顯然的,老公爺雖意外,卻也沒想到瞿菀兒忽然出現,竟是刻意要與賀清章見面。
瞿菀兒也知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因此很快行了一禮,轉身離去。
只是她雖走了,卻也並不肯走遠,而是退後幾步,藏於林石之中,注目看著在瞿鎮的親自引領下,很快離去的賀清章。她第一次在快哉亭見到賀清章時,其實並不覺得對方與風入松如何相似,只是隱隱然的有種熟悉感。而這會兒,她心中已當對方是賀清章,再仔細看時,自是覺得,對方的一舉一動,甚至是行路姿態,都與風入松當年頗有相類之處。
恍惚良久,瞿菀兒到底還是默默的回了自己的住處。她心緒繁難,有心約賀清章見上一面,但想著這段時日遍佈衍都的流言,心下又不免猶豫難決。
別人的話,也許還會有虛妄之辭,但湯太后位高言尊,若無把握,斷然不會隨意出口。而她既那麼說了,那賀清章有意與大熙皇室結親一事,就斷然不會有假。
縱非如此,瞿菀兒心中其實也知道,這件事情,多半屬實。只因風入松倘或還記掛著從前的種種情分,那他回來衍都的第一件事,不是去尋風細細就該來找自己,畢竟自己等他八年之事,衍都貴族幾乎無人不知。在這樣的情況下,風入松默然緘口,縱使對面,也作不識,分明便已表明了他的態度。他無意相認,並且也不打算承認自己的身份。而他所以如此,目下看來,也似乎只有一個原因,他有意與大熙皇室結親,以鞏固他在南源的地位。
心中瞬間轉過千百個念頭,但最終,瞿菀兒卻還是下定了決心。從前的事,她終究不能當作沒有發生過,不管風入松變成什麼樣子,她還是想見他一面,將話說得清楚明白。
即便不為自己,只為宇文琳琅,也理當如此。
一旦想得定了,瞿菀兒便不允許自己後悔,當即喚來自己的心腹丫鬟,親手寫了一張字條,封好之後命丫鬟送到西廳,親手交予瞿煜楓,並囑他覷機轉交賀清章。
瞿煜楓與她一母同胞,兄妹二人近年雖因她的撿執而時有矛盾,但瞿煜楓對她的關心,她心中卻是一清二楚。也正因此,這種關鍵時候,她第一時間就想起了瞿煜楓。
然而她卻沒能等到來自賀清章的迴音,她等來的是瞿煜楓。
將手中幾乎是原封不動的字條重重拍在桌上,瞿煜楓面色鐵青:“菀兒,你這是在鬧什麼?怎會忽然起意請我傳信給賀清章?你總不會是想勸他別娶十七公主吧?”
即便是在尚算開明的大熙,未出閣的閨女私傳字條給男子,也是犯了極大忌諱的。瞿煜楓乍然聽到丫鬟傳話之事,幾乎便有一種衝動,想將手中字條一把扯碎。然而仔細思忖之後,他到底還是忍住了心中的怒氣。他很瞭解自己的妹妹,更相信瞿菀兒這麼做,必有原因。
正因如此,他到底還是覷了個機會,同賀清章提起了這事。卻不料賀清章一聽這話,當即抿緊了雙唇,而後卻淡淡道:“孤男寡女,私相授受,傳揚出去,怕是多有不妥,還請瞿兄轉告令妹,只說這字條,賀某萬萬不敢收下!”
這一番話,幾乎便可稱得上是義正言辭,當即臊得瞿煜楓幾乎站不住腳。憤然收回字條,他連句場面話都不願說,一個轉身已然拂袖而去,甚至連宴席也都託了酒醉,不肯再回去。
只是這事,他越是想著,心中這一口氣就越是咽不下去,到底氣勢洶洶的過來追問了。
瞿菀兒聽了這話,更不言語,便伸手要從桌上取回那張字條。瞿煜楓心中正自氣惱,見她如此,心中不覺更怒,當下出手如電,卻搶在瞿菀兒之前,搶先奪過了那張字條,且顧自別過頭去,開啟字條掃了一眼。瞿菀兒也知攔不住他,索性也不攔阻。
而事實上,她的這張字條,除卻時間、地點外,也並沒落下任何一個可以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