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琳琅輕吐小舌,笑道:“這會兒還在抄經的人,可算是中了彩了,太后正往那邊去!”
杜青荇“呀”了一聲,欣然笑道:“曼真表姐這會兒應該正在!可算叫她給等著了!”
聽她這麼一說,宇文琳琅反詫異起來,當即笑道:“你怎麼淨想著她,也不想想自己。其實你這會兒若抄了近路趕去靜室,沒準竟能與太后撞個對臉呢!”
杜青荇搖頭笑道:“我哪裡高攀得起!這次來行宮時,我娘就囑咐了,說我雖不笨,處事也還算有條理,但自小嬌寵慣了,只合尋個門當戶對甚或門戶略低的人家,圖個隨意自在、少受氣,那起攀附高門的事兒,還是留著給別人做吧!”
宇文琳琅萬萬沒料到會從杜青荇口中聽到這話,愣了半日,再忍不住大笑了起來:“你娘倒是個實在人呢!”
杜青荇俏皮一笑,頰上梨渦淺淺,看著極是可人:“因為我娘就是這樣的啊!”
宇文琳琅還真是不知杜青荇的母親出於那家,聞言不免詫異問道:“你娘是……”
杜青荇調皮答道:“好教公主知曉,我娘姓趙,出身安國公府!”這卻還是她頭一回在宇文琳琅二人跟前提起自己母親的出身來歷。
宇文琳琅久在衍都,人事均極熟悉。加之腦子又快,一聽這話,當即“呀”了一聲:“我道是誰,原來你娘就是安國公府那位嫡出的姑奶奶?”
杜青荇笑著點了點頭,也未多言。她本無炫耀之意,不過是說到這事,順口一提而已。風細細在旁聽著。也只眨了眨眼。雖不明究裡,到底也不好打破砂鍋問到底。
三人又說了一刻話,卻是全沒將太后過去佛堂的事放在欣賞。嗣後眼看著時候不早,這才相偕回去聽雪閣。甫一進了聽雪閣,杜青荇便別了二人,徑回自己屋內。才一推門進去。卻已不由自主的睜大了雙眼,失聲的叫了起來:“表姐……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原來嚴曼真這會兒竟歪在炕上。捧了赤銅雕花手爐,懨懨的闔目養神。聽她驚呼,嚴曼真這才慢慢抬眼,不無詫異的看了過來。顯然杜青荇這一問,讓然很是詫異:“已回來有一陣子了!這個月也不知怎麼了,月信竟早了幾日。虧我走得早,才不致褻瀆了佛堂!”
杜青荇張了張口。到底沒忍心將太后如今正在佛堂一事說了給她聽。只是她素來不善作偽,嘴上雖忍住沒說,臉上那種遺憾之色,到底還是騙不得人。
直直看她,嚴曼真突兀問道:“是不是太后過去圓光宮了?”這一陣子,她心心念唸的無非就是此事,因此一覺杜青荇神情有異,第一反應就是這個。
杜青荇一噎,好半晌才尷尬道:“沒……我……我其實也不清楚……”她只是從宇文琳琅口中得知太后往圓光宮去了,但太后究竟有沒有過去圓光宮,她卻真是不知道。
覺出她的異樣,嚴曼真不覺抿了唇,只是心中到底存了幾分僥倖,當下斟酌道:“青荇,你其實不必瞞我!我這人運氣一直也算不上好,我自己也知道這點,況佛堂靜室抄經之人,何其之多,便真遇上了太后,也未必就能如何?”
聽她這麼一說,杜青荇卻再不能瞞她,只得嘆了口氣道:“其實我是真不知道!我與琳琅她們在花園賞梅……剛巧遇著太后帶了一群人從旁邊走過……琳琅……她怕麻煩,便拉著我們躲了起來……我……我什麼也沒瞧見……”
這話一出,嚴曼真的面容卻愈加慘白了幾分。杜青荇雖這麼說,但她如何聽不出其中的真意。宇文琳琅是何等伶俐之人,她既說太后往圓光宮去了,那就斷然不會有錯。可笑自己辛苦了這麼幾日,也不曾瞧見太后一角裙邊,她們三人只是出去閒走賞玩,居然便撞見了,可見人之際遇,自來便是天差地別,可笑自己還一心想著人定勝天。
她怔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