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 蛇血腥臭濃郁,朦朧的白色布料被一滴一滴染成血紅。
衣袍之下撐起了另一個小世界,夜堯側過頭, 在黑暗中靜靜看他。
戰後男人體溫滾燙, 似火爐烘烤著周邊空氣。
好熱。
遊憑聲心裡忽然想。
血雨吧嗒傳入耳中,他回過神來,垂眸懈怠道:“就叫禾雀。”
夜堯默了幾秒,大概是被他這句回答噎著了。
“你叫禾雀?”片刻後, 他被氣笑出了聲, “我還叫迎春呢!”
遊憑聲“哦”了一聲:“也不是不行。”
夜堯:“……”
聲響漸息,頭頂衣服被拉開,遊憑聲聽到他哼了一聲。
夜堯唇角的笑掛落下去,瞥他一眼道:“看你內呼吸這麼熟練,上次故作不會讓我教你, 也是裝的吧?”
遊憑聲:“又翻舊賬,你很閒?”
夜堯:“……那是我記性好。”
天邊陡然傳來驚人威壓。
一道渾厚的男音怒吼出聲:“是誰在醉豔天作亂!”
是元嬰期的府主發覺了!
赤練血蛇臨死反撲,陣勢足夠驚醒整個醉豔天的人。
“蛇你收著!”夜堯迅速道,閃身去了隧道口。
影蛇游出遊憑聲腳下,一口將小山一樣的巨蛇吞了進去,細長的腹部不見絲毫鼓起, 慢悠悠縮回來。
府主已經鎖定了方向趕來, 地面、石壁、隧道……周遭一切都開始顫動,彷彿下一秒就會在元嬰修士的怒火下掀翻。
與此同時, 夜堯回來了。遊憑聲發現他在這麼緊急的關頭,竟然是去收回那些刀。
“清元宗這麼節儉嗎?”
只是幾把品階普通的靈器, 上面沒有清元宗的印記, 留在這也不怕被懷疑。
“現在這些刀可是淬了劇毒, 比原來好用。”夜堯說:“節儉是美德,你這種一口吞一條大蛇的人當然不懂。”
遊憑聲:“……?”
遊憑聲冷笑了一聲:“我看你是不怕死。”
電光火石之間,威壓到了頭頂,蛇血腥氣從破開的洞壁隨風飄出,聞見的府主目眥欲裂。
高空之上,濃濃威壓幻化成一隻大手。
“怕,怎麼不怕。”夜堯身形穩穩站在在狂風中,在大手凌空抓下的前一刻丟擲一面明鏡。
鏡面隨風而漲,他朗聲笑道:“——所以我們要快點兒跑了!”
手腕一緊,遊憑聲被他拉著撞入鏡面中。
轟!
整座建築被掀翻,露出其下的地牢。守衛們在這股力道下被掀飛吐血,甚至有人被撕碎在當場。
然而蛇窟裡空空蕩蕩,闖入禁地的小賊不知所蹤。
只剩下灑在地上的蛇血。
“是誰害了我的蛇?!”府主怒不可遏,隆隆聲音雷霆般響徹在整個醉豔天上空,“賊人聽著,我要你死!!!”
鑽入鏡中後,四面空間傳來一種割裂感,仔細看去眼花繚亂,令人眼暈。
溯世鏡內部就是這樣的嗎?
遊憑聲想起原著裡這把神器的厲害之處,覺得應該是夜堯沒給他開其它許可權。
極短的穿梭時間,兩人先後從房間裡的鏡子鑽出。
他們的屋內安安靜靜,兩人輕輕落地,沒有發出一絲響動。虞美人的院落離地牢很遠,只能聽見遠方府主在無能狂怒。
“好險。”夜堯胸口起伏,烏黑的眸子卻亮得驚人,他在享受這種與死亡擦身而過的危險感,“那老頭兒現在該氣死了吧。”
他早許諾要送婪厭重禮,精心準備許久的禮物被毀,府主此時的心焦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