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跟戰友一起喝酒離別的傷感已經一掃而空,代替而來的是回家路上那股興奮還有近鄉情怯的感覺。
人在千萬年來的進化中逐漸形成的自我修復能力是一種自我保護,所以大多數人經歷過生離死別,哪怕當時傷心欲絕,經過時間的撫平,也會慢慢淡忘,深埋於記憶。當情景再次觸發,各種感情才會迸發。
畢竟人要往前看,不會總是回憶痛苦的記憶。
離家越來越近,幾個人熱熱鬧鬧的說著連隊發生的各種趣事,那個戰友鬧的笑話,那個戰友因為偷吃被罰,說到高興他們爆發出一陣鬨笑。
車廂里人們不時地看著他們,幾個半大小子身著軍裝,年輕,朝氣蓬勃,大多數人都覺得很正常,年輕就是資本。
他們大多對自己今後的生活沒什麼想法,無非就是分配嘛!區別就是分得好和壞唄。反正這些事不用自己操心,父母大多有了安排。
火車“嗚”的鳴笛,要進站了。經過各個大站小站,保定火車站實在說不上多麼氣派,只是不至於太寒酸而已。
火車咣的一聲停下,車身劇烈震動一下,就停穩了。
幾個人簇擁著往下走,身後有幾個學生也一起擠了出來。幾個女生拎著大大的行李袋一邊說,一邊往外走。
繼通只有一個小的手提袋,一身輕鬆。他不著急,也許是心裡急但表面不顯,戰友們都衝到了前邊。他獨自踱著方步,心想媽媽會不會來接自己呢?
就在一愣神的功夫,身後一個袋子碰了他的腿。他一皺眉頭,扭頭看,一個學生妹,留著齊耳的短髮。明亮的眼睛正歉意的看著他,她露齒一笑,眼睛彎彎,“對不起啊!”
眼前的小戰士一身草綠色的軍裝,身姿挺拔,眉頭皺著,一雙細長的丹鳳眼正瞅過來。聽見自己道歉,他的眉頭舒展了,也沒說話。點點頭,繼續往前走。
“何明麗,快點!”
“噯,來啦!”
何明麗提著大包,快步跑了起來。
望著眼前正在飛奔的背影,一頭短髮隨風飄揚,潘繼通笑了下,都是趕著回家的人啊!
出站口。張元芹正焦急的望著,幾個穿軍裝的戰士出來了。怎麼不見繼通?
這孩子,也不著急,慢悠悠地!
又等了一會兒,才見繼通慢慢走了出來,小手提袋搭在肩上,還吹著口哨!
張元芹鼻子一算。喊出了聲,“繼通!繼通!我在這呢!”
繼通看見媽媽,咧嘴一笑,這才大步走了過來。“媽!”
“噯!兒子,你回來了?”
“媽。看你說的,我這不是已經回來了嗎?還問!”
張元芹張手想抱他,被他及時的推開了。
“媽,我都多大了?你還摟著我啊,別讓人家都笑話我了!陳叔叔,你也來啦!”
張元芹尷尬的把手放下,陳振昌笑著,“走吧!小子!你媽想你你不知道阿?等你再大點你想讓你媽抱都沒機會了!走,車在那邊!”
三個人走向停車場,繼通看著久違的保定市,感覺既熟悉又陌生。天還是那片天,自己卻已經離開三年了。想起走的時候,媽媽的腿還沒好,就問,“媽,你的腿沒事了吧?沒有留下後遺症吧?”
“沒事,早就好了。”張元芹很欣慰,兒子不但身高已經接近成年,心裡看來也成熟了不少。
“現在多高了?看著長了一大截,有沒有178cm?”陳振昌問。
“沒有,才175。怎麼沒見明明?”
“明明還沒放假,也快了。過幾天就回來了。”幾個人一邊說一邊進了車。
路上,媽媽坐在繼通身邊,給他說著家裡這幾年的變化,和叔叔結婚後搬去了北京,明明已經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