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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部分

周密。

但是,眼前還不是進言的時候,皇帝的洩瀉,算是漸漸止住了,卻誠如李德立所說,“元氣大傷”,一時補不過來,每天昏昏沉沉的連話都說不動,自然無法召見軍機,裁決政務。皇帝處理大政的方式,外間不盡明瞭,不過一連三天,未見一道明發的上逾,那就不言可知,這三天中皇帝未曾召見軍機。勤政是開國以來,相沿不替的傳統,從雍正年間設立軍機處以來,皇帝幾乎無一日不與軍機“見面”,除非是病重得已不能說話。

因此,從熱河到京城,謠言極多,內容離奇古怪,但無非說皇帝已到了“大漸”的時候,甚至還有人說,皇帝已經駕崩,肅順一手遮天,秘不發喪,要等他部署完成了,才發“哀詔”,這些話在有見識的人聽來,自然覺得可笑,可是流傳在市井之間,卻認為是合情合理的。於是銀價和物價,波動得格外厲害了。

這是肅順該管的事,他無法坐視不問。幸好在他接任戶部尚書以後,曾經不留情面地辦過戶部官員與官錢號勾結舞弊的案子,有此一個有力的伏筆,文章就好做得多了。找了個皇帝精神略好的機會,他向皇帝陳奏,官錢號必須嚴格整頓,一方面處以罰金,一方面逐漸收回官錢票,等整頓告一段落,把戶部所屬的四處官錢號改歸民營,但內務府所管的五處官錢號,要劃開來另行整理,免得牽累在一起。同時,少不得把以前戶部的“堂官”,如翁心存這些人的“辦事不力”,又舊事重提了一番。

皇帝對肅順,早到了言聽計從的程度,而況是在病中,根本沒有應付煩劇的精力,當時就只說了一句:“你好好斟酌著辦吧!過兩天寫旨來看。”

接著,肅順又說了許多皇帝愛聽的話,先是各地的軍情,如何如何有進展,然後談到修葺“避暑山莊”的工程。這使得皇帝想起了一件事,揮一揮手打斷了他的話。

“聽說你也在熱河蓋了屋子。有這話沒有?”

十、萬壽節誕(三)

許多人都有個存在心裡不敢說出來的感覺:壽辰召醫,大非吉兆。還有些人無心看戲了——他們心中有出“戲”,正要開始,病骨支離的皇帝,拋下一群年輕貌美的妃嬪和一個六歲的孤兒,一瞑不逝,大政付託何人來代掌?是眼前跋扈的權臣,還是京裡英發的親王?這勢如水火的一親一貴,可能夠捐棄前嫌,同心協力來輔保幼主?還有那儲秀宮巾幗不讓鬚眉的皇后?倘或不能,那麼鉤心鬥角,明槍暗箭的爭奪,令人驚心動魄的程度,不知要超過此刻戲臺上多少倍!

然而戲臺上的出將入相,一朝天子一朝臣,究不過是優伶面目,臺下的這出“戲”唱了起來,可就不知幾人得意,幾人失意?自覺切身榮辱禍福有關的一些人,不但無心看戲,而且也必須早早設法去打聽訊息。

就連唱戲的梨園子弟都被驚動了,那個扮著巨靈神,臉上畫著四個眼睛的大花臉拉住幾個猢猻、幾個龍套在後臺轉角那裡瞧瞧嘀咕,“你們瞧見了沒有,這樣大好的日子,壽辰召太醫,絕非吉兆啊!弄不好這演的冬瓜豆腐,可比臺上的戲精彩多了。”

“可不是嗎!”演著托塔天王的老生連忙接話,“拋下一大堆年輕貌美的嬪妃,和一個六歲的兒童,要真是大事出,這可怎麼辦,這大政可託付何人啊。”

。。。。

皇后剛剛從重華宮的大戲臺回來,因是皇帝的聖誕,所以宮裡也擺了好生熱鬧的場面,皇后有些怏怏,這是自入宮以來,第一次在皇帝的壽誕時節沒有陪皇帝在一塊。所幸宮中的太妃太嬪等人都要熱鬧,特別是最愛聽戲,皇后不欲掃興,硬是坐到了戲散了才回宮。安德海奉上了繡著金鳳的熱毛巾。杏貞接過來,擦了擦臉上的汗漬。看著燭臺上點著的紅燭,發了會呆,又問安德海,“小安子。今個給皇上的壽禮總到了吧?”

杏貞手書一百個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