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著墨綠色繡仙鶴齊飛的腰帶,一旁懸著一枚青玉連環佩,對鏡檢查了一番之後,方不耐煩道:“好了好了,你怎麼天天都抱怨個沒完沒了?我和你說過多少次了,大哥和四哥做官,是因為他們都是兩榜進士;我不過是一個舉人,就是家裡有心讓我出仕,難道讓我和江哥兒一樣去做師爺麼?”
蔡夫人絞著手中的帕子,不甘心道:“可爹孃也可以讓你去管咱們家的產業啊!你不知道,三房這些年來管著那些產業、不知道從公中弄了多少油水當他們自己的私房呢!”
喬銳忿忿的甩手道:“怎麼,我好歹也是爹孃的嫡子,豈能和三哥那個庶子一樣去經商?那豈不是墜了咱們喬家的名頭?你可真不愧是皇商家的小姐,動不動就讓我去和那幫子滿身銅臭味的商人打交道!你也不想想,三哥從十二歲起就跟著爹去學習管理庶務,自幼就跟著賬房先生打算盤、學看賬,這麼些年來早已是管熟了的;便是真能弄來什麼油水,那也是三哥自己掙得,和公中有什麼干係?咱們府裡的人誰又是傻子不成,眼睜睜的看著三哥從公中撈錢卻什麼話都不說?再說了,就算我什麼都沒幹,家裡可短了你的吃的還是用的了?一般咱們也是和二房、四房一樣的待遇。我和你說過多少次了,等到將來成事的那一天,咱們一家子是都要搬回京城的,到時候要什麼前程沒有?偏你就是把眼前的這點兒小利看在眼裡,整日裡唧唧咕咕唧唧咕咕的,真是頭髮長見識短!昨兒還和我抱怨,說什麼家裡事忙、大嫂卻不讓你幫忙只讓四嫂幫忙!哼!你倒是忘了去年冬天施粥,娘倒是讓你去管了,結果你呢!你竟然用陳米把新米給換了!要不是發現的及時,你豈不是讓咱們喬府在全蘇州城丟了大臉!”
蔡夫人一聽急了眼,大聲嚷嚷道:“是,我是把新米給換成了陳米,還讓鄧媽媽去我們蔡家的鋪子裡把新米換成銀子,可那都是為了誰!那銀子拿回來你沒花?你的那幾個庶子庶女沒花?整日裡瞧不起我孃家,說他們都是滿身銅臭,那你當初娶我幹嘛!你瞧不起銀子,你可別花啊!你看看自己身上穿的戴的,光靠你每月那五十兩銀子的月例,夠幹什麼!還不都是我拿了嫁妝鋪子裡的收益給你置辦的!”
喬銳一聽也惱了,疾聲道:“你以為我想娶你?還不都是你哥哥上門來巴著我們喬家,爹孃才去提的親!蕊娘一般也和你一樣是商戶人家出身,怎麼就沒像你這樣張口是錢閉口還是錢的?”
蔡夫人一聽喬銳提起了喬行探的生母、三個月前去世的那個外室章姨娘,心內更是起了一團火,又不能拿喬銳出氣,只好撲到一旁的雕紅漆彭牙圓桌旁,一把把桌子上的茶盤、茶具和擺設全都揮到地上,跺著腳大哭道:“你還有臉提那個小賤人!我這麼多年因為她,出門應酬的時候受了別人多少的白眼和嘲笑?如今她死了,你還把她的女兒接回來!你倒是說說,這些年我替你生兒育女,操持家務,哪一樣我對不住你?你倒好,竟然在雲州養了個外室!怎麼,你若是把她接到家裡來,難道我還會害死她不成?”
喬銳一時氣急提了章姨娘的名字,這事兒本就是他在蔡夫人面前的短處,又想到今日畢竟是二房庶子喬行寄夫婦二人的大喜日子,自己和蔡氏再這樣鬧下去,別說會惹旁人笑話,就是父母也不會輕饒了自己,只好上前有些氣短的勸蔡夫人道:“好了好了,今兒是寄哥兒大喜的日子,一會兒新人還要請安,你也別哭了,趕緊收拾收拾咱們也該去給娘請安了。”
蔡夫人見喬銳服軟,心內有些得意,更不肯輕易收場,依舊坐在桌旁哭個不停。
屋內伺候的丫鬟早在二人吵起來的時候就紛紛躲了出去,生怕主子們把怒火移到自己身上。此時外面站著的那些丫鬟僕婦聽到蔡夫人的哭聲更是躲在門外不敢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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