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啊!”
清晨的廣陵城,太多嚎啕大哭聲,有太多府邸,都掛上了白綢。
書院考核,落幕了。
有人歡喜有人愁。
透過考驗者,魚躍龍門;
淘汰者,則滿心頹廢。
最慘的,當屬那些既淘汰又丟了性命的考生,有屍身還好,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才最讓人悲哀。
而這一樁樁的喪事,便是苦痛最好的演繹。
人情世故,份子還是要隨的,去了這家弔唁後,出門便奔向下一家。
多少年了,廣陵城還是第一次有這麼多家族,在同一日辦喪事。
青山府,也換了白燈籠,也飄滿了白綢,靈堂的棺材中,沒有人,有的只是楚蕭生前的衣裳。
“嗚嗚!”子龍哭的很痛,小手抹了一遍又一遍,就是擦不盡眼中的淚。
賣身葬父。
那個冰冷的寒冬,是一個叫楚蕭的大哥哥,給了溫暖與生的希望。
“我苦命的兒。”楚青山如個失了靈魂的人,一句話念叨了千百遍,只週而復始的往火盆中丟紙錢。
“姐,我沒護好少天。”蕭雄也在,也如魔怔了一般,唯一一個與他還有血脈關係的娃,死在了妖獸森林。
白髮人送黑髮人,世間最慘之傷痛,莫過於此,一個父親,一個舅舅,儼然都蒼老了幾分,腰背駝的直不起來。
哎!
楊三刀一聲嘆,一眾護院也欲言又止,雖來此當差未多時日,但楚蕭為人還不錯,死了屬實可惜。
同樣的嘆息,不遠處也有一道。
那,是麻衣老翁,閉關多日,終是出關了,確切說,是被哭泣聲驚醒了,出來一瞧,才見滿院白綾。
久久,他老人家都未離去,不知是何心境,遺憾?自責?或許都有,若他早些收楚蕭為徒,那小娃就不用死了。
“姬家少主到。”在府門接待的護院,高喊了一聲。
話未落,姬無辰便已抬腳邁入,與之一道的,還有柳青衣,他們也算經歷生死的,鐵三角卻丟了一個。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姬無辰怕是真的痛,為楚蕭敬香時,淚流滿面,殺千刀的敵國奸細,太可恨了。
對,就是敵國奸細,若非他們在考場作亂,義父又怎會慘死,至今,連個屍身都未尋到。
如他,諸多死了至親的家族,都將這筆血債,算在了陰月皇朝的頭上。
‘胡扯!’若鬼面青年還活著,若得知世人所想,定嚎的無比響亮,雖然他不是啥個好玩意兒,但這個屎盆子,扣的他未免太冤枉。
這話倒也不假。
他是在地底養屍,可沒想著出來溜達,要怪,就怪長鬚老者那個癟犢子,是那廝搞事情。
“來客。”伴著高亢的呼聲,又有人登門弔唁,乃項宇、陳詞、傅紅眠、敖煬清一色的書院弟子。
其他人還好,倒是陳詞,瞧見鶴仙子時,不由怔了一下,實在沒想到,她在靈界的通靈獸,竟然在青山府。
“嗚嗚!”鶴仙子也哭了,也不知是哭楚少天和小聖猿,還是因久別重逢宿主,而潸然淚下,只知再見陳詞,便忍不住想哭。
“有我便是家。”陳詞溫柔一笑,待側眸看靈堂,她神色又不禁一瞬恍惚。
楚蕭。
楚少天。
她之貴人。
他們一同經歷過幾番磨難,此刻看著他的牌位,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心裡空落落的,手摸眼角,還是溼潤的。
“這次,不用擔心你瞎咧咧了。”三炷香插下,傅紅眠有一語輕喃,煉丹爐的事,除她和羽天靈,無人知曉了,不用每回見楚少天,警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