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從水墨畫裡走出的美人兒,看著就神清氣爽。
沈紫言暗暗嘆了口氣,也不知父親那頭對沈紫諾的婚事到底是怎麼打算的,或者是,根本就沒有打算。只是這事,她能問過一次,卻不能屢屢提起,更不能在沈二老爺跟前再說起,哪有做女兒家的屢次問起婚嫁之事呢?
說起來,連她自己都如風雨中飄搖的浮萍,不知落向哪裡……
沈紫言只覺得這漫天的雨沒來由的給自己平添了惆悵,同沈紫諾一面說著話,一面到了柳氏的院子。自有小丫頭撩起簾子請她們進去。沈青鈺已經早早的到了,沈二老爺正在那裡詢問他的功課,只聽沈青鈺回答的有條不紊,口齒清晰,眉宇間已有了幾分自信。
沈紫言見著暗暗欣喜,只面上不好十分露出來,一轉臉卻見東面坐著的柳氏雖面含微笑,眼裡的神色卻是明暗不定。
待沈二老爺問完話,小丫頭們絡繹不絕的開始擺早飯,柳氏趁此機會說道:“這月每日每日的都是大雨,再過幾日天晴了,也該熱了,大日頭的,若為了來給我問安,熱出個好歹來,豈不是叫人心中不安?再者你們每次來問安,也不過是坐坐,我瞧著不如你們每逢初一十五來問安,便罷了。”
每日的晨昏定省是必不可少的,只是屢屢來這裡問安,彼此都是相顧無言,沈紫言自己是覺得周身都不自在,也不知柳氏是什麼感覺,或者這樣正可免了彼此的折磨。
沈紫言就看見柳氏的目光從一旁端坐的沈二老爺身上掠過,頓時明白過來,這哪裡是體貼之意,分明是在向沈二老爺暗示自己姐弟三人對她不恭,連問安都是草草了事。
想到此處,沈紫言臉上笑意更深,“晨昏定省是為人子女的分內之事,哪能因天氣的陰晴變化而有違禮數,母親一片心意為著我們,我們又哪能不小心謹慎?”沈二老爺在一旁聽著,就說道:“我瞧著就依你們母親所說,初一十五風雨無阻的來問安就行了。”
這話卻又是另一番意思了,柳氏說出來,是賢明大方,一片痴心為繼子繼女考慮,而沈二老爺說出來,卻是沒有將柳氏放在心上了,這樣吩咐子女一個月只需請兩次安,也就是不大看重柳氏的意思。
果然,柳氏臉色微變,笑得有些勉強,“既然你們父親也這麼說,你們心裡可再沒顧慮了吧?”沈紫言就小心翼翼的看了柳氏一眼,似乎是想要說什麼又不敢說的模樣。沈二老爺見著更是心疼不已,想著沈夫人在世時哪曾見到女兒這樣小心的看人眼色行事,就說道:“就這麼說定了,初一十五來問安,不必多說了。”沈紫言這時才應了,沈紫諾和沈青鈺也都齊齊應了。
人都說,少年夫妻老來伴,只有結髮夫妻之間的信任才是最深的,感情也是最濃的,而沈二老爺是將近五十時納了柳氏做填房,早已不是少年兒郎,對於柳氏的信任想必也是少的可憐。
沈紫言一抬頭,就見柳氏一雙杏眼裡,滿是晦澀難辨的暗流在湧動……
原本柳氏進門後,這內院也該漸漸的交由她打理,沈夫人去後,沈府沒有主母,暫時由沈紫言管著也不為過,可此刻柳氏已經進門,就是新主母了,再由沈紫言管著,就有些名不正言不順了。
沈紫言自己也覺得不妥,見著沈二老爺再此,也就趁機說道:“內院自先母故後,都是由我在管著,現在理該是交由母親做主了。”這一招她早早的便想好了,名義上將內院的權力交由柳氏,自己暗中卻控制了賬冊,也就是內院的銀錢往來,全部都要出自她手,到時候她只說那是沈夫人的嫁妝,又有誰能說些什麼
柳氏雖進門不久,可對此事也瞭解的十分清楚,知道沈二老爺極少插手內院之事,都由沈紫言打理,她雖是主母,可卻及不上沈紫言在這內院中的威信,那些丫鬟也都是看沈紫言的臉色行事,她雖然忿然,可也沒有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