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檔案,但他手上還有更多詳細的資料。
寧妃談氏,閨名豆豆。豆豆?!他望定了殼觫不安的談圖禹,三十年前滿腹經綸的狀元,竟為獨生愛女取了這麼一個簡單俗氣的名字?
黎明即起,做養身功,白日讀書刺繡,作畫撫琴,養蓮種花,教授宮女識字奕棋——果然是個才德兼備的女子,足有母儀天下的風範。
鮮少與諸妃往來,唯獨友善對待裕妃和皇子——此女懂得審度時務,拉攏極有可能繼承皇位的皇子,或許不能小看她的心機。
進宮三月,請入御書房博覽群籍,過時不出,須宦官驅趕方出——這點他就不滿了。御書房乃皇宮擺放重要典籍之地,為皇帝讀書之處,豈容一後宮妃子隨意進出。他立即退回她的請求,她不死心又呈上申請;他國事繁重,無暇與小女子計較,遂准許她午時一個時辰得以進入御書房藏書樓看書,沒想到一個時辰還不夠!
看來這半年來她在後宮頗有一套生存之道,過得十分自在。
兩道刀鋒也似的濃眉舒展開來,深黝的黑瞳映出朗朗晨光,他神態沉穩,喜怒不形於色,一如以往,以那全權掌控大局的堅定聲音宣佈道:
“擬旨,立寧妃為後,冊後大典定在十日後。”
“談大人,恭喜你,快謝恩啊。”周大人趕忙提醒。
談圖禹目瞪口呆,汗流浹背,鬚髮盡溼,嘴巴張了又張,聲音梗在喉嚨裡,突然咚地一聲,昏倒在地。
一個月後,鳳翥宮內殿,皇后日常生活起居之處。
“為什麼要叫六宮呢?明明不只六座宮殿啊。”
新皇后談豆豆盤腿坐在青玉磚地,拿兩隻圓圓的小手掌撐住圓圓的臉蛋,一雙圓圓的漆黑瞳眸盯住鋪滿地面的紙片,露出不解的神色。
她身穿雪青雲霞繡蝶宮廷常服,十數只銀蝶在衣衫上熠熠生輝,有如即將振翅而去;一襲打了百褶的裙襬撒落地面,像是開了一朵圓圓的大蓮花;長而整齊的秀髮似一匹黑色絲緞,隨意披在身後,幾乎將她坐著的嬌小身形給淹沒不見了。
“想不透呀想不透……”她一眼望了過去,每張紙片皆寫上宮殿名稱,按後宮位置排列,再用小石頭壓住。“毓盛宮、慈慶宮、長春宮、月華宮、龍翔宮、寧壽宮、保福宮、錦繡宮……哇,是誰想出這麼多名字?這人拼湊吉祥字眼兒的功力很高喔。”
她的問話沒人回答,宮女寶貴只是對著擺滿棋子的棋盤發呆。
“為什麼這三年來後宮入不敷出?為什麼賢妃和淑妃老愛吵架?為什麼皇后一定要搬到鳳翥宮?為什麼我只是吃頓晚飯,尚食宮女就擺出至少五十隻碗碟?且讓我瞧瞧……”談豆豆往身後小山也似的書堆抓去,拿出一本“御膳食表”翻開查閱,頓時兩眼發直,慘叫道:“嚇!皇后一日需食豬肉十六斤,雞鴨各一斤,米三升,面六斤,雞蛋十個,豆腐二斤,鮮菜十五斤……哇咧!這是在餵養祭天的神豬嗎?”
唉,娘娘又受到刺激了。十五歲的寶貴繼續保持沉默。不是她不敬,而是以她的才智,面對每天至少問出一百個以上的“為什麼”的皇后娘娘,完全無能為力。
本來嘛,娘娘與世無爭,安分做她的寧妃,卻突然被拱上皇后寶座統御後宮,諸多料想不到的雜務接踵而來,教她不頭疼也難了。
“為什麼女人不能當皇帝?”談豆豆的疑問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為什麼皇上得一直娶妃子,然後生一堆皇子讓他們自相殘殺?現今皇上只生阿融一個兒子很好,他很乖呀,可為什麼皇上不立他當太子?又為什麼皇后一定得養蠶?養蓮不成嗎……”
“御書房。”寶貴趕快喊了出來。
“對了,我去御書房翻書找答案!”談豆豆雙眸綻出亮採,一躍而起,隨手將冊子扔回書堆,提了裙襬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