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落到地上,連滾帶爬向山上跑去。
現在有住彬市的朋友應該知道,開元廣場對著的南山,有一排幾千個臺階通向山頂,當時我爬的時候還沒有臺階,地上都是碎石頭碎土和爛樹枝。
爬到山頂上,向下一看,能看到開元塔的塔頂,要是白天光線好,還能看到塔剎上掛的幾個大風鈴。
我一口氣爬上山,藏在大石頭後面不敢動,大口喘氣,臉上都是汗。
廣場上來了很多人,能聽到狗叫聲,我小心的偷看。
樓裡的盜洞應該是被發現了,我看有人拉上了反光警戒線,十幾把手電筒在紫薇小廣場上來回亂照。
最開始只來了一輛警車,後來又來了兩輛,對南山不熟,這麼冷的天我不敢上山亂跑,更不敢下山,手和耳朵凍的通紅,都凍的沒了感覺。
我就一直躲著不敢動,直到天亮。
當時彬市的室外溫度是零下十幾度,我的凍傷就是這麼來的,零五年零六年,連續兩年,一到冬天我手就開始犯凍傷,一直抹蛇油膏不管用,還是找中醫配了點藥才養好。
....
大概上午八點多,廣場上圍了不少人,都圍在警戒線外頭看。
訊息傳開以後,各大吃瓜群眾相繼趕來,小學生使勁往人群裡擠,因為挖出來死人了。
記得一個女孩看到死人,嚇壞了捂住了眼,她害怕又想看,於是偷偷把手指露了個縫。
因為都在看廣場沒人注意,我偷偷溜下山,混在人群裡,花十塊錢從一個年輕人手上買了頂帽子帶上了。
彬市消防其實昨晚上兩點多來了,一直在冒著二次坍塌的風險清理盜洞,上午最先被抬出來的是馬愛平,醫生只是看了看就讓人蓋上了白布。
可能許多人沒機會親眼見過,一個人要是活埋死了是什麼樣子的。
我告訴你們,活埋窒息死的人臉色發紫,眼睛是閉著的,嘴巴微微張開,嘴角上都是土,馬愛平就是這個樣子。
楊坤我沒看到他臉,他是直接蓋布出來的,當時他的一隻手在擔架外耷拉著,我能認出來是因為他穿的衣服。
看了有一會兒,一直沒看到婷婷和水泵。
我當時有一種想法,我心想著:“婷婷和水泵是不是沒事?他兩是不是跑了?是不是躲到地宮裡去藏著了?”
但.....
十一點左右,我先看到了水泵。
十一點左右,我看到了胖女孩婷婷。
怕引起人騷亂,醫生快速給蓋上了白布,但還是有不少人看到了,人群頓時議論紛紛。
我身旁有個年輕人說:“喂?看到了沒,那個死的胖女的,胳膊還立著,看著像是想要抓什麼東西,嚇死人了。”
另一個人說:“可不是咋的,我剛也看到了,就跟山村老屍鬼片裡的梅姨一樣。”
“啥玩意?誰是梅姨?”
“梅姨你都不知道?是住在水裡的一個鬼,臉上都生蛆了,梅姨的手就是舉起來的,要帶上手鐲才能放下來。”
“快別說了,你他媽的別嚇唬我。”
......
我把帽簷壓的很低,低著頭,擠出了人群。
田三久說的對,把頭讓我跟著他幹這一票,可能真是想讓我學會一種叫“狠”的東西。
我不想學,也不去學,更不會學。
把頭是把頭,田三久是田三久。
我項雲峰,就是我項雲峰!
我當初之所以幹這行,只為求財。
回關什麼的,跟我有屁關係,像北派回關田三久這樣的人,逮到就是個槍斃,我為什麼要變成這樣的人,絕不。
同時我也知道。
婷婷不是山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