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逆臣之首,以謝天下,這便是史書記載的“天門之亂”。
夜幕初降,宮門大起,仰光帝回宮。
朝陽宮內,直到子時,燈火未熄,涼風透過紗窗飄進屋內,吹拂著滿室的燭火,搖曳晃動,卻絲毫沒有驚擾御坐之上低首批著奏章的段啟,只是間或停筆蘸點墨汁或抿一口茶。
看著段啟時而眉頭緊皺,時而又豁然開朗,抿嘴淺笑,包奎朝著窗外不知望了幾次,看著那月色一點點褪去,除了淡淡的風聲和輕微的蟲鳴,也就只好上前說到:“皇上,子時已過,實在該休息了,明日赫連將軍班師回朝,您還要到城門犒軍呢?”
原本奮筆疾書的段啟陡然停下了手中的筆,靜默著思索了一回,把未批完的奏章批完才放下御筆,失笑著:“你不說,朕倒真的忘了……”
八月初八,雲淡風清,汴西城內一片喧囂,錦旄飛揚,鮮紅的錦毯從城門口一直鋪到位於城中央的一處高臺,高臺之上,皇家明黃華蓋高揚,數十罈陳年醇酒分列兩側。
午時三刻,護城河上,索橋高懸,北征軍三千精兵長驅而入,浩浩蕩蕩,錦旗如雲,鼓聲如雷,兩道圍觀百姓如雲,汴西城瞬間湮沒在歡呼聲和鼓聲之中。
仰光帝率朝中大員,具數登臨高臺,玉袍華冠,等候凱旋大軍。
一身儒士打扮的幽若和綺香佇立在樂逍遙最高的閣樓之上,足以俯瞰所有盛況,聽著樓上的一些看客的閒談,也大致瞭解了情況。
北候國將近百年來一直是日韶王朝的北方大敵,北候先祖原是匈奴後裔,長期生活於草原之上,戰馬肥碩,北候族民更是個個虎背熊腰,孔武有力。
仰光帝即位後,北候亦曾多次入侵日韶北部各省,掠去戰馬婦孺無數。仰光帝五年秋,驃騎大將軍赫連容率四十萬大軍,奉命北征,歷時兩年,一路北上,勢如破竹,於仰光六年九月生擒北候王儲,梟首懸於大軍錦旗之上,軍心大振,北候大軍敗北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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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光帝七年一月,北候可汗派出史臣親臨北征軍營,請求議和,右相秦拓奉旨北上,於三月達成議和,然北候國內部大亂,北候督軍率舊部叛逃。應北候可汗之請,北征軍奉命助北候王族追殺殘餘舊部,終於七月平定北候內亂。
“哇!這犒軍的陣仗真是非同一般啊!”綺香不禁驚歎到。
幽若望著高臺之上,段啟一身明黃朝服,腰束金玉緞帶,頭頂通天冠宛如暗夜辰星,於一群絳色朝服的大臣之中,赫然而立,天子威儀,震懾四方。
及目遠眺,只覺層層黑浪紛湧而至,戰馬鐵騎,齊聲逼近,天地之間,再無其他。一匹通身雪白的披甲戰馬傲然出現在大軍前列。幽若看不清馬上之人的模樣,只覺的那身素銀甲冑熠熠發光,降那將軍周身都籠上了一幕銀光。
頃刻之後,金鼓大作,號角揚起,赫連容飛身下馬,穩步走向高臺,單膝跪地,只見段啟俯身相扶,君臣對視半晌有餘。而後赫連容轉身而立,高舉戰刀,臺下三千大軍,列隊而跪,齊聲高喊“吾皇萬歲!”
幽若失神的望著那抹明黃的身影,巍然挺立,長袖飛揚,舉手投足,盡是天子風範,巋然不動。所謂天子,便是如此!睥睨天下,指點江山!
“主公,現在正是最佳時機,為什麼遲遲不動手!”一個沙啞急促的聲音傳入幽若耳中。
“對!殿下的仇已經拖了八年了,那人面獸心的段啟早就該死了!”又是一個憤恨的聲音,顯得迫不及待,幽若似乎能夠聽到利劍出鞘的聲響。
接著又是一連串的呼應聲,似乎都已然胸有成竹,非置皇帝於死地不可,過了好些時候,一個冷漠透心的聲音陡然打斷了那一群頗為憤慨的叫囂。
“今日不是時候!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