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之類的……
顧惜之想到這一點,便覺得實在無法忍受:在這種小事兒上對芳姐都要用手段,對她的焦慮煩心視而不見,這哪裡是個端正大度的主母能做出的事兒?考慮到他兒媳婦的身份,那更是豈有此理了!她怕是半點都沒有把芳姐放在眼裡吧?今日可以騙了芳姐難過,明日在別的事情上呢?連瑜如今越來越忙,後宅的事情怕是無瑕顧及……在這麼一個兒媳婦面前過日子,她日後要受多少的氣?
連瑜何嘗不知道顧惜之的憤怒從何而來呢!顧惜之說得清楚:你家既然要立規矩,好,那我日後不去看她了。只是既然要說規矩,那是不是先把孝順這一條做到了?連丈夫的親孃都不尊重,談個屁的體面規矩!
顧惜之發夠了脾氣,臨走前丟了連瑜一句:“你要真疼你娘,就把你媳婦管教好!再這般下去,早晚她得做出來讓人家參你一本的混賬事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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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方雲清,似乎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她打心眼裡是覺得自己沒有錯的,正經的人家,原本就該是規規矩矩,大家都循規蹈矩,不能隨意行事。可是看著丈夫的臉色,她還是緊張了,她勉強組織了一下語言,解釋道:“咱們家畢竟也是官宦人家,讓一個外男隨便出入後宅,實在是不太合適。”
方雲清說罷,見連瑜的表情並沒有太大變化,心裡頭也漸漸生出用起來,我沒做錯什麼,幹嘛要那麼緊張,心裡略略安穩了一點,聲音也大了一些:“顧大人畢竟也是朝廷命官,直接去跟他說家裡規矩什麼的太不禮貌了,所以我才想著可以說的委婉些,說上幾次,顧大人大概也就知道意思了。”
連瑜聽罷點點頭:“從這個方面來講,你做的倒有些道理了。”他的語氣平緩,讓人完全挺不住裡頭的情緒來。
方雲清見連瑜沒有發脾氣,心裡頭大大鬆了口氣,便細聲慢語道:“我知道老爺一向孝順,只是老爺如今仕途順暢,我總要把家裡這一攤管好,才不會拖了老爺的後退呢!”因連瑜已經是正經的高官,家裡又沒有什麼正經的長輩,所以方雲清早就讓家裡人改了稱呼,在家皆稱連瑜為“老爺”,她自己也按照一般官宦人家的習慣,管連瑜叫老爺了。
連瑜見方雲清說的理直氣壯,心裡頭滿是失望,他無法描述這種感覺,不僅僅是為方雲清的理直氣壯而失望,也是為這個社會許多讓他憋悶的規則而鬱悶,當然還有許多許多,讓他思緒紛亂的東西太多了,他一時半會兒沒法全部理清。
什麼外男不能進後宅的說法,對他來說其實是扯淡的!他尊重這個社會的規則,所以他當然不會隨便闖別人家的後宅,但是在自己這一畝三分地上,鰱魚從來不覺得有什麼要防備的!防備什麼?自己的老婆難道會出軌麼?自己的小妾難道會去勾搭男人麼?真有那個心思,是一道牆能管得住的麼?僕人談戀愛有啥稀罕的,年輕人想要找物件天經地義的,有什麼穢亂後宅的?自己的親媽顛沛流離了那些年,好不容易遇到個老鄉,難道還不許人家說幾句話?別說沒私情了,就算有又怎麼樣?許你年輕人談戀愛,就不許孤獨的中年人找個伴麼?芳姐是沒這個意思,她要是有這個意思,連瑜準會毫不猶豫地出面撮合,給她帶上一大筆嫁妝嫁出去呢——畢竟,芳姐才三十七歲啊!
這些話,連瑜想要說,卻還是暫且憋住了,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這些東西,想要用來說服妻子怕兵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兒!他們所受到的教育,他們所持有的觀念,差距太大了。
初秋的天氣已經有些涼了,連瑜抬起頭來,看著一步之遙的妻子,一時間,竟覺得兩人隔的十分遙遠,他覺得冷,不,不是冷,他心知肚明,那是孤獨感在作祟。在這個世界上,他是那麼的孤獨,即便身邊有賢妻美妾,也並不能真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