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硃砂礦在這兒擺著又不會丟,幹嘛要這麼著急?”
“雖說在咱們這兒硃砂不值錢,可據說在外頭賣的挺貴。估計上頭那些貴人們就是靠這個賺錢的吧。”
“那你說這東西到底能賣多少錢?我看著就是塊石頭而已。”
“我想想,怎麼著也得賣個二十多文一斤吧?要是再便宜的話也沒多少賺頭了。”
“我怎麼聽說……”
“好了,都少說兩句。”
那個比較沉默的男人出口制止了越說越不像樣的同伴們。
“忘了在咱們這塊兒什麼最重要?守口如瓶,別說不該說的話。”
“楊哥,這塊兒就咱們這些兄弟,誰會閒著沒事兒把這閒話傳出去?再說了,這些人既然來了礦場,這輩子都不可能出去,死也得死在這礦場裡。說兩句閒話,沒事兒吧?”
“行了,別說多餘的話。”
楊輝制止了其他人,還順便看了一眼九闕她們,於是大家夥兒都不吭聲了。
過了片刻,這些監工們罵罵咧咧的起身催促那些已經吃過飯的人繼續挖礦。而九闕則是跟著大家一起去刷碗,堆成小山一樣的粗陶碗等著人刷。九闕也不是什麼嬌氣的性子,擼起袖子跟著大家一起幹活。周圍那些幹活的人長得有眼睛,看到九闕這模樣,忍不住多關懷她幾分。
還是個孩子呢,這要是放到外面普通人家,說不定這時候就該說人家了。
接下來的日子,九闕看起來安安分分的,跟著大家幹活的時候也是不遺餘力。久而久之,這群在灶房幹活的女人們對她很是放心。那個年紀最大的大嬸兒還誇她呢。
“幸虧小九你不是那種哭哭啼啼哭天抹淚的人,落到咱們這地方,就算你把眼淚哭乾眼睛哭瞎又有什麼用?總歸是出不去了,還不如讓自己過的好點兒。以前也有這種脾氣倔強的,現在還不是不知埋到哪裡去了?你就聽嬸子的,雖說在這邊兒幹活苦了點兒累了點兒,但是你看看那些挖礦搬礦的勞力們,就知道咱們的日子已經算是過得不錯了,偶爾還能吃些大人們的剩菜。有好些普通人家的孩子一輩子都沒吃過肉……”
九闕聽的連連點頭。
“您說的對,這人啊確實得惜福。現在的日子比起以前還算好的,最起碼能吃飽飯。以前我都得等到父母和其他幾個受寵的兄長姐姐們吃過之後才能吃。那時候往往都不剩什麼了,一年到頭肚子裡都沒些油水,所以才這麼幹瘦。來這裡這幾日,感覺我力氣也大了些。”
“那是,嬸子可不會害你。”
一群女人們正在一條小河旁說說笑笑,遠遠的,王饃走了過來,看到九闕幾乎被那些女人們圍住,臉色不虞。
“行了,把碗刷了,趕緊準備下一頓的飯。今天那些監工們脾氣不太好,別往他們眼前湊。”
那個嬸子似乎跟王饃關係不錯,這會兒還小聲問了句。
“他們怎麼了?咱們這礦場裡的還算聽話,又沒人反犟,他們生什麼氣啊?難道上頭留的任務又重了?”
“不是,今兒早上礦場有個監工被山上落下的石頭砸斷了腿,這會兒他們心情都不好,別往上湊,免得遭罪。”
“這樣啊,我們都知道了。”
大家夥兒都是懂得厲害的,雖說礦場裡那群監工比周圍其他礦場的脾氣要好上許多,可這種生死攸關的大事兒,還是不要去觸他們眉頭了。
大家正小心翼翼的幹活兒,遠遠的就看到一群人吵吵嚷嚷的過來,裡面還夾雜著偶爾的慘叫聲。
“王饃!快弄乾淨的水!還有布!”
楊輝指揮大家把一個面色痛苦,慘叫不斷的男人平放在寬大的桌子上,然後接過王饃手裡乾淨的溼布給那個慘叫不斷的男人擦腿上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