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半的美人圖,與尋常美人不一樣,畫上的美人兒是個騎在馬背上,手挽長弓,英姿颯爽的女子,顧盼間神采飛揚……
正是徐皎答應要給魏五娘畫的肖像。昨日進林子狩獵前剛把形勾好,還不及上色。
誰知,不過一個日夜,便已物是人非。
畫未成,斯人卻已逝。
畫上的魏五娘栩栩如生,徐皎的心口卻痛得驚縮。她深緩了兩息,走過去,將她特意帶來的顏料匣子取了出來,拿出畫筆,伏案執筆,一點點為那幅畫著色,畫得專注而細緻。
這一畫,便畫到了外頭霞光漫天之時。
負雪又一次輕輕敲響了門扉,這回不是再試圖勸徐皎吃點兒東西,或是哪怕喝口水,而是語調有些莫名怪異地道,“郡主,李二郎君遣了侍婢來探望郡主您。”
李煥?侍婢?徐皎心口一動,終於是放下了筆,“請她進來!”
負雪帶著那個低眉垂首的侍婢從門外進來時,徐皎正在活動著痠痛的頸肩和腕關節,畫了這麼幾個時辰,果真有些受不住了。
“婢子奉我家郎君之命,特來探望郡主,郡主可無恙?”來人與負雪一道向徐皎屈膝行了個禮,便是輕聲道,嗓音自是熟悉。
徐皎瞄了一眼紅了眼尾的負雪,對紅纓道,“突然有些餓了,紅纓去讓她們將方才熬的那碗參湯熱一熱給我送來,如果可以,再讓她們給我做一碗魚肉粥,要將魚肉熬得融融的那種。”
紅纓似有所感,極快地瞥了一眼那位捧著一隻錦盒,卻是低眉垂眼,連長相都不怎麼看得清的侍婢,抱拳應了一聲“是”,便是轉身出去了。
房門“吱呀”兩聲,開啟又合上,紅纓的腳步聲亦是遠去。
負雪不用吩咐,屈膝告退,親自守在了門邊。
室內悄寂了一瞬,方才那個侍婢又是開了口,語氣卻已是截然不同。“這個時辰了,你莫不是還沒有用午膳?”
徐皎嘆了一聲,望著面前人,有些無奈道,“你怎麼來了?還裝成侍婢了?”
來人雖是一身侍婢妝扮,卻並非當真什麼侍婢,而是徐皌。
“你出了這樣的事兒,我昨夜整宿沒有睡,找了你一整晚,好在你平安無事,否則到了九泉之下,我有何顏面見爹孃?如今你既平安歸來了,我能不來瞧瞧嗎?若還是莫都尉的身份,我可見不了你,事急從權,只得扮作侍婢了。”
“太冒險了些。”徐皎語調裡帶著明顯的不贊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