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雖是病著,卻始終未曾毒發不治?長姐一直照顧著大汗,想必是再清楚不過。中原人說一夜夫妻百日恩,看來,長姐也是一樣,與大汗做了這麼多年的夫妻,哪怕是大汗對長姐多有辜負,可真到了要緊之時,長姐還是舍不下可汗。”
“不是你說的,墨啜赫還未抓到到底是個禍患,留著大汗,便不怕他不自投羅網嗎?”古麗可敦梗著脖子道,“何況,如今大汗已經這樣了,根本阻攔不了阿塔的計劃,咱們只需讓阿翰順理成章繼承汗位便是,又何需”
“誰說不需要?墨啜赫藏得這樣好,好得我都沒有耐心了。我突然覺得阿塔的計劃也很不錯,等到將大汗的死訊昭告天下,長姐猜猜,墨啜赫是會繼續躲著,還是耐不住要跳出來爭上一爭?”阿史那佐穆再度打斷古麗可敦的話,語調幽幽道。
古麗可敦因著他的話,臉上血色一點點抽去,怒道,“你根本就是自作主張,本宮告訴你,本宮絕對不許你胡來。”
“長姐——”阿史那佐穆拖長尾音喚了她一聲,抬起右手輕輕捏了起來,指節咯吱作響,他幽幽抬起那雙狼般的眼睛輕睞向古麗可敦,“從那日長姐沒有忍住心裡話,罵我是個雜種開始,我突然就明白了,我無論怎麼為長姐和阿翰,到頭來,在長姐嘴裡和心上,我不過還是個雜種而已。既是如此,那便做個雜種應該做的事,倒還暢快些。”
“你到底想幹什麼?”古麗可敦白著臉色,輕喊了一聲。
阿史那佐穆卻是回以她一笑,“我想幹什麼長姐難道還沒有明白?不能吧?長姐嫁來北都城也差不多三十年了,怎的還這般天真?罷了,長姐若是眼下真不明白也沒有關係,總會明白的。我已是派人去接阿翰了,屆時你們母子和可汗在這玉華臺等著,若是真的等來了墨啜赫,你們也算是一家團聚了。”
古麗可敦聽著,面色陡變,驚聲喊道,“你敢你敢動阿翰試試。”
阿史那佐穆沒有跟她嗆聲,只是淡淡一勾唇角,乜斜了古麗可敦一眼,那神情卻分明在說著他敢著呢,他有什麼不敢?
古麗可敦渾身一震,下一瞬便如周身力氣都卸盡了一般,身子軟塌地跌進了椅子裡,白嘴白臉地喃喃道,“阿史那佐穆,你做的這些事若是被阿塔知道了,定不會饒你。”
“阿塔?”阿史那佐穆好似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倏然嗤笑出聲,低笑了兩聲,這才用看傻子一般的目光睇向了古麗可敦,“長姐覺得,在阿塔心裡,到底是一個已經嫁了,還生了外心的女兒重要,還是阿史那部的大業重要?”
古麗可敦眼神有些發直地瞪著阿史那佐穆,失神般喃喃道,“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阿史那佐穆淡淡一勾唇,緩緩俯低身子與古麗可敦平視,一雙眼睛裡緩緩流淌出帶著幾許幽藍的色澤,愈發像狼,“這草原之上,本就該我們阿史那部最強。墨啜部不過趁著我部式微,這才一朝崛起,還建立了什麼北羯想要稱霸草原?做夢!他們墨啜部也強了這麼幾十年了,如今,也是時候該退位讓賢了。長姐身為阿史那部的女兒,應該感到高興才是。”
古麗可敦臉色慘白看著他,喉頭好似被鐵鉗鉗住,一句話也說不出。
阿史那佐穆站直身子,略略舒展了一下四肢,“長姐也好些時日未曾見過阿翰了吧?正好,一會兒便讓你們母子團聚,長姐可得好好謝我。”
古麗可敦瞪著他,一雙眼睛好似淬了毒一般,狠狠咬牙道,“天狼神在上,阿史那佐穆,你若動了可汗和我阿翰,定會不得好死。”
阿史那佐穆半點兒不將她的詛咒放在眼裡,帶著兩分不屑淡淡瞥過古麗可敦,便是緩步往殿外頭去,全然不管古麗可敦在他身後破口大罵,還有那聲聲詛咒,只是聽著到底覺得有些刺耳,出得殿門,他才皺著眉對門外的守衛道,“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