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倒是剛剛好。收回視線,徐皎朝著瑞秋笑微微道,“多謝姑姑!”
說罷,便是扶了負雪的手,彎腰鑽進了小轎中,坐穩當後,隱約聽得外頭瑞秋姑姑壓低嗓音與康內侍說了什麼,身下小轎微微一震,被晃晃悠悠抬了起來。
不一會兒,落了轎,徐皎挑開轎簾,仰起頭一看,就見著了安福宮的宮門。扶了負雪的手下了轎,徐皎勉強按捺住急切,隨在瑞秋身後入了安福宮的宮門,卻難免不由自主地加快腳步。一別一載,徐皎亦是掛念著長公主,恨不得立時就能相見。
瑞秋是個通透的,抿嘴一笑,也不再自討沒趣與徐皎說話,反倒悄悄跟著加快了步子。
安福宮比起徐皎離開前更冷清了些,加上這個時節,處處都透著寂冷。
徐皎這會兒卻也顧不上這些,到了正殿門口,守在門外的兩個宮婢向她行禮,一邊揚聲往裡道,“迎月郡主到”,一邊挑起簾子來。
徐皎迫不及待邁步而入,一股帶著濃濃藥味的熱氣撲面而來,她腳步微滯,抬眼已見得殿內立著的一個婦人。
一身家常的半舊衣裙,兩鬢斑白,抿著嘴角,沉肅著臉色將徐皎盯著,離得越近,徐皎將她面上眼角的皺紋看得更清楚,鼻頭一酸,視線便是模糊了,啞了聲才幽幽喚道,“母親……”
這婦人自然正是延平長公主,只是比起一年前,她似乎更是憔悴蒼老了不知凡幾,徐皎看著面前已是形如老婦的長公主,心中真真是酸楚難當,一邊期期艾艾地喚著,一邊靠了過去,伸出手便是將長公主一把抱住。
長公主身形微微一僵,哼聲道,“出去時本宮攔不住,回來時你也一聲不吭,橫豎本宮也管不住你,你這聲母親,本宮還真是受之有愧,不敢當得很。”
“母親這是真的惱我了?”徐皎的眼圈兒更紅了,扯了長公主的手臂就是來回搖晃起來,甜糯的嗓音可憐兮兮道,“母親可別惱我,更不要不理我,我可是日日念著母親,想得不得了,母親若惱了我,我……我會很傷心,很難過的。”
一雙含了淚的眼睛巴巴兒地瞅著長公主,登時讓長公主本就不硬的心腸軟成了一汪水,臉卻板得更厲害了,拔高嗓音道,“還不住手?進來了也不行禮,本宮看你這是在外頭散漫慣了,連規矩都忘得一乾二淨了。還有……”目光一撇,乜斜了一眼她扯著自己手臂搖晃的手,“這成何體統?還不放開?”
“不放!我想母親了,就想這麼巴著母親不放!”徐皎說著,乾脆鬆了長公主的手臂,轉而雙手一張,又將長公主緊緊抱住了。
長公主瞪她一眼,“怎麼出去了一趟,這主意越發大了,臉皮也越發厚了?”嘴上說著嫌棄的話,長公主卻到底沒有動手直接將徐皎給扒拉開來。
“要哀家說,迎月這性子才是討人歡喜的,小娘子家就該這樣,該軟時軟,該甜時甜,哪兒像你,硬邦邦的,還口是心非?”正在這時,身後卻響起一把帶著笑的嗓音,是太后,能這般數落長公主的,也只有太后。只是太后那嗓音卻是氣弱得厲害,說這一段話,便是喘起了粗氣。
長公主拍了拍徐皎的手,徐皎會意,鬆開她,她便已朝著太后走了過去。
徐皎轉過頭,朝著太后行禮,抬起眼一看,心下卻是“咯噔”了一聲。
雖然早料到太后久病,必然不會好,可卻沒有想到太后如今已經瘦得只剩皮包骨頭了,一雙眼睛深凹,雖然有長公主和另外一個膀粗腰圓的宮婢攙扶著,短短一段路也走得格外艱辛,等到坐到榻上時,一張臉已如金紙,更別提滿頭滿臉的冷汗了。
徐皎將心驚暫且壓下,笑著上前,壓低了嗓音,故作輕快道,“外祖母怎麼出來了?您要見迎月,讓人傳喚一聲,迎月自會進殿去見,又何必勞動您老人家。”
“哀家日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