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瞄了瞄,殿裡倒都只是她們母女身邊的親信,可徐皎也擔心隔牆有耳,上前一步輕輕拉住長公主的袖子,湊在她耳邊輕聲道,“母親,我方才說的是真的,這件事情有些說不通。”
“你不希望這樣吧?是因為她與你的關係?”長公主冷聲問道。
徐皎想說不是,可卻又不是全然沒有關係,她一時躊躇難言。
長公主望著她,目下閃動了一下,“這樣的事情,你要相信,只憑直覺就好。而我,卻是要實打實的證據。”長公主說罷這一句,在徐皎怔然抬頭望向她時,她的目光卻是與徐皎一觸之後,便即收回,轉身走了出去。
徐皎望著她的背影,愣了愣,片刻後,眼底才閃過一道亮光。
母親的意思是……她還是存疑的。而且,長公主的態度全然出乎了徐皎的意料,其實不管是哪種猜測是真相,對長公主來說,都是一樣的殘忍,可很顯然,在這件事上,長公主與她一樣,不希望稀裡糊塗的。
這是好事。徐皎輕輕握拳,至少她之後行事不會受到來自於她母親的阻攔了吧?
安福宮內外都掛了白,宮裡內外也是一樣,就連宮人也都著了白,好像就是一夕之間,整個宮裡都沐上了這肅穆悽清的白。
顯帝為彰孝道,特意讓太后停靈於奉先殿,滿三七之期才下葬皇陵。
按著規矩,內外命婦每日裡的哭靈就是一項體力活兒。幾日下來,徐皎自己都有些吃不消,偏生長公主卻是半點兒不曾偷懶,每一回都是跪得紮實,哭得認真,徐皎不只得照顧自己,還得看顧她,有些事還不能閒著。
她整理了一番思緒,如今她在宮中,宮中的情勢倒是分明瞭些,反倒半點兒不知宮外的訊息,眼下情勢不明,她又不敢貿然召喚他們隱在暗中的人手,就想著不到萬不得已,不要揭開自己的底牌,也算是存續實力。
這麼一來,外間的訊息她就半點兒不知了,也不知道對於太后之死,顯帝是如何與李家軍交涉的,總歸這幾日,只是有條不紊地操辦著太后的喪儀,倒好似陳兵在外的李家軍都不存在一般,偌大的大魏朝仍是四海昇平。
不過徐皎也清楚,外間之事如何,她無法左右,倒是太后之死的真相,或許只有找到惠明公主才能知道。何況,哪怕不是為了這個,她也不可能坐視不管的。
她讓負雪和文桃暗地裡打探了一番,可那日押送惠明公主母子的,是顯帝的親信,只知道出了安福宮,人被押著往宮北去了。北邊有大片荒棄的宮殿,偏偏通往宮北的路徑,如今都被禁軍封鎖了。不管是動用私底下的人手,還是她們自己行動,要想再查,都是冒險。
徐皎一時有些發愁,可長公主今日晨起,突然有些發熱,竟是病了。徐皎勸了許久,她才勉強答應傳喚了太醫來看,好不容易喝了藥,卻還惦記著夜裡給太后守靈的事兒,徐皎答應自己替她去守靈,好說歹說,她才同意好生歇下。
眼看著長公主因著藥效睡沉了過去,徐皎這才帶著負雪和文桃從偏殿內出來。自過了年關,就再未下過雪,可天兒還是冷著。夜風緊,徐皎攏了攏身上素白的披風,舉步往奉先殿的方向行去。
她之前幾日也曾伴著長公主去奉先殿守過靈,這條路都是走熟的。今夜天上濃雲密佈,沒有風,加上喪儀已經舉辦了幾日,大家都有些疲倦了,此時走來卻是寂靜無聲,都沒有碰上什麼人。到了奉先殿,才碰上了幾個值守的宮人。
主僕三人走進殿內,殿裡沒有地龍,這個天氣仍是冷得厲害,徐皎如之前那般,擇了個蒲團盤腿坐在棺木旁,面前一張矮桌,上頭鋪陳著紙筆,正是徐皎畫的一幅觀音小像,是按著太后的面容畫的,以寄哀思。
她畫的格外認真,文桃和負雪則隔上一會兒便奉上一炷香,或是燒上些紙錢,隔壁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