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娘出了府,也不知從何處淘換來了一個平安符,給徐皎壓在了枕頭下,入睡前又喝了濃濃的一碗安神茶,這一夜,徐皎總算沒有又做噩夢,好歹睡了個囫圇覺。
清早起來,徐皎剛梳洗完,用罷早膳,琴娘就是腳步匆匆而來,到得近前,湊近她耳語道,“郡主,宮裡來人了,瞧著面生,不像安福宮和翠微宮用慣了的人,說是召郡主入宮,隨行車架已經候在府門外了。”
徐皎沒有半分詫異,點點頭道一聲“知道了”,然後便是盈盈起了身,“先勞煩琴娘去招呼著,我換身衣裳便來。”
等到換好入宮的裝束到了客堂一看,來人是個小內官,琴娘瞧著面生,徐皎卻是見過的,正是甘內侍身邊的一個小徒弟,徐皎見著便是笑道,“原來是康內官,真是失敬了。”說著,便是垂首輕輕一福。
那姓康的內侍沒有料到迎月郡主居然識得他,猝不及防受了這一禮,心中受用,卻是忙道,“不敢,不敢,郡主多禮了,奴才不敢受領。陛下聽說郡主回了鳳安,道說太后娘娘和長公主殿下時常掛念著郡主,所以特意著奴才來接郡主入宮一見。”
“有勞康內官了。”徐皎笑著道,邊上琴娘立刻會意上前,將一個厚厚的封紅遞到了康內侍手中,“迎月離開鳳安日久,許久未曾在宮中行走,怕散漫慣了,有不周到之處,還要有賴康內官多多提點。”
康內侍藉著手裡的拂塵遮擋,捏了捏手裡的封紅,面上已是笑開了花,待徐皎更多了兩分熱切,說說笑笑地將人迎去了府外,上了侯著的馬車。
馬車晃晃悠悠駛過長街,徐皎挑開車簾往外瞧去,這一瞧,眉心就是皺了起來。
已是臘月了,這街上卻沒有半點兒快要過年的熱鬧,冷冷清清的,只有寥寥幾個行人,卻都是袖著手,埋著頭,行色匆匆。從前擺攤兒的小商販幾乎絕了跡,偶爾也有開著門的商鋪,卻也是門可羅雀,生意慘淡。
去年的這個時候,徐皎已經離開了鳳安,而且她彼時的心境也委實注意不到這些,可她還記得前年的這個時候,街上有多熱鬧。人聲鼎沸,市井煙火氣與年節的氛圍交錯,喧嚷非凡,可如今……
戰爭的陰影到底還是籠罩上了這座大魏的都城,只不知大魏的皇室是否還在做著叛軍不足為懼,終還是他楊氏江山不變的春秋大夢了?
“唉!”徐皎嘆了一聲,手一鬆,簾子垂下,不再去看外頭那讓人愈發生出物是人非之感的街景。
馬蹄聲踢踢踏踏,不一會兒便到了宮門口,徐皎從馬車上下來時,卻是愣了愣,因著宮門處已經有人抬了一頂青帷小轎在侯著了,見著她便是紛紛屈膝深福,“迎月郡主萬安!”
“瑞秋姑姑,您怎麼來了?”康內侍笑著道。
“自然是太后她老人家聽說迎月郡主進了宮,所以特意派婢子在這兒等著,接郡主去安福宮的。”這瑞秋正是安福宮中的掌事宮女,聞言不卑不亢笑道。
康內侍卻是面有難色地一瞥徐皎,“瑞秋姑姑,我等也是奉了陛下之令接郡主進宮的,臨行前陛下並未吩咐過先送郡主去安福宮,按理,郡主該隨著咱們一道先回紫宸殿見過陛下才是。”
“康內官此言差矣,陛下為何要接郡主入宮?還不是因著郡主離京這些時日,太后娘娘時常唸叨?長公主也是日日惦念?陛下一片孝心,這才接了郡主入宮。陛下本就是為了寬慰太后娘娘,這才特意接了郡主入宮。如今太后病中,急著要見外孫女,難道陛下還會不允麼?康內官只管回去向陛下覆命,照實了說,陛下必然不會怪罪。”
瑞秋笑盈盈將康內侍的話全都堵住,不等他反應過來,轉頭就對徐皎笑著道,“郡主,太后娘娘和長公主都等著呢,您請吧!”
徐皎一瞥康內官,心想他到底還是不如甘內侍那老薑來得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