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騏專心致志地扣著襯衫釦子,並沒有回頭,卻好像察覺到什麼,垂下眼睫,若有所思地輕笑起來。
“步經理喜歡看男人換衣服?”
夕陽餘暉照得她周身都發亮,他轉過身來,看著她。
她伸出手指,搖了搖,發笑道:“非也非也,我只是喜歡看好看的人換衣服,無關男女。”
鬱騏眼睛裡轉著妖光,隱隱閃爍著,只是手上似乎打了滑,幾個釦子都扣不上了。
步蓮華站直身子,走過去,幫他扣好,臉揚起。
靠得近了,他便聞到她的味道,清淡,馨香,是香水到了尾調的味道,不由得吸了一口氣。
她忽地想起什麼,咯咯嬌笑起來,到最後越笑越厲害,雙手搭在他肩膀,幾乎站不穩了。
鬱騏愣怔,被她笑得渾身發毛,皺起濃眉,捂著她的嘴,不許她再笑。
“你傻笑什麼!”
其實,她笑得不傻,只是他受不了,他知道她這種笑對男人的殺傷力,他怕她還會對別人這麼笑。
“那個,你……”
步蓮華憋著笑,用手指點了點他堅硬的胸膛,感覺到他明顯地渾身一顫,更放肆地笑出聲道:“現在……還好用麼?”
他被問得一呆,很快明白過來,一張臉紅了白,白了黑,顏色不定。
“你想親自試試不?”
察覺到她的小手兒就在自己的胸膛前亂摸,鬱騏一把抓住她的手,嘎聲問回去。
步蓮華嘻嘻地笑,當然不會這麼便宜他,一盒蛋撻,太廉價了,怎麼的,也得叫他拿出點“誠意”來。
或許她笑得實在發自內心,頭頂的鬱騏受不住,他俯下身幾乎舔吮到她的唇,眼看就能吻上那抹紅潤。
“鬱騏,你為什麼不接手家裡的生意呢?”
她用手生生推開他,躲過去,冷不防問了這麼一個問題。
鬱騏也沒想到她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來,眼角抽了幾下,面部表情突然變得很古怪。
他走了幾步,似乎對這個問題很抗拒,手上也多了些不自由自主的小動作來,看得出,他因為這個問題很不爽。
“因為我不是嫡子,所以,你看不起我?”
他背對著她,聲音有著一絲緊繃和顫抖。
他在乎的,人越炫耀什麼,便是最缺失什麼。
鬱騏恨不得每時每分都和鬱家撇清關係,他極力證明,他不用鬱家的錢和勢,也能開拓自己的事業,因為,他怕鬱家不承認他!
步蓮華微愣,他們三兄弟的事情,她屬實是知之甚少,一來她不過問人傢俬事,二來鬱驍不是愛講自家事情的人,大學四年,他很少提及自己的父母兄弟。
不過,上次鬱驥住院的時候,她還是多少知道了,三個人不是一母所生的事實。
“沒有人能看不起你,除了你自己。”
提高了音量,步蓮華站在離他不遠不近的地方,手握緊。
他的心病,應該是來源於他的母親。
“她、她其實過得也很苦……”
慢慢用手捂住臉,鬱騏很痛苦地低低出聲,像個孩子似的,轉過身來,將頭埋在步蓮華胸前。
“她其實有喜歡的人,當時她剛踏入社會,就在他的公司做助理,一次去陪客戶吃飯,他喝醉了,強迫她……之後便生下了我……如果我是個女孩兒,他連看都不會看我的……”
從汲鬱騏斷斷續續的敘述中,步蓮華明白了,又是一段孽緣,受苦的往往都是女人。
“她現在一個人住在南方,在他死後,他不愛她,她卻只能活著,為他吃齋唸佛。”
長出一口氣,他說完最後一個字,不再說話。
長年累積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