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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他的心,難道不受他支配嗎?

緩緩,她抬起小手握住泥偶,聽見那些前來尋她的腳步愈來愈近。

她該要張聲呼喚,又或者該循聲而去,可偏偏沒法收回視線,仍瞬也不瞬地望著他廳才離去的方向。

那……她的心呢?也在自己掌握中嗎。

寧芙兒,你完了,當真完了。

她輕嘆,有些苦惱,有些有些莫可奈何,也有些甘之如飴,在耳畔、在腦海中、左胸悸動處悠悠迴旋,一遍又一遍。

“唉……”完了……那就完了吧!

她頭瀟灑一甩,提裙住巷弄深處奔去。

那狂浪翻騰,萬頃碧波,她逃不出、躲不了、避不開,就任由著席捲吧……

初冬暖陽,沁涼空氣裡嗅得出淡淡暖味,薄光如金,大把大把地、不由分說地透進窗紙,驅逐了屋中些許冷意。

此時,躺在床榻上的半裸男子翻了個身,左腹的疼痛立即將他從沉睡中拉出,他眉峰成巒,薄唇滾出一聲低咒,下意識想避開傷處,卻壓到右上臂的刀口,又一聲咒罵,他雙眉糾結再糾結,痛得磨牙。

靜靜等待著疼痛消退,他眼皮掀也未掀,感覺還能繼續睡下。

然後,是某種奇異氛圍騷動他的心,發覺外頭竟不若往常寂靜……是那姑娘,不知被什麼逗笑了,她笑音如鈴,雅而清脆,他忘了身上的疼痛,下意識傾聽。

“真的嗎?明年我還可以上你們的藝閣?通天海大哥,我真的成嗎?”

“成——當然成!”那粗嗓豪氣得很,“俺幫你打包票,不只明年,後年、大後年、大大後年、大大大後年、大大大大後年,還有大大……”

“停!夠了吧你,別『大』下去啦,反正就是往後的每一年。”少年清朗的聲音挺不耐煩。

“呵呵,是啦是啦,就是小淘沙說的那個意思,往後每年潮神生日,你上藝閣遊街,算是為俺們兩肋插刀,助了一臂之力啦!還有,往後稱俺海大哥方便些,『通天海』是俺外號,可俺姓海,不姓通。”

少年忽地哇了聲,“大什麼哥呀?叫海大叔、海大伯還差不多。”

“你他媽的就非得臭俺才開心啊?”

“喂喂喂,君子動口不動手!”

“俺是漢子,個是君子,吃屎吧你!”

“哇啊——小人、小人啦!”

“唉唉……”姑娘終於插話,似是費勁兒地忍住笑,“你們從昨兒個鬥到現在,還不嫌累呀?那好,你們接著鬥,我該回去了。”

“等一下!”兩人異口同聲,挺緊張的。

少年嘿嘿地陪笑,“姑娘,先別走,咱們家二爺還沒醒,你、你你慢些再走。”

“他……他醒不醒關我、關我何事?”柔嗓中有些忸怩。

那雷般的粗聲道:“不是吧!你昨兒在床榻邊守了俺家二爺一夜耶,幫他清理刀傷,還幫他洗臉洗澡,現下才想撇清,太遲了吧?”

“我、我沒幫他洗澡,那那那只是擦澡,擦上半身而已……”

“都一樣啦!反正你對俺家二爺是情深意重,俺家二爺待你是意重情深哩,別走別走,他醒來要見著你,肯定歡喜上了天啦,呵呵呵~~”

少年趕忙接話:“是呀是呀,姑娘,咱小淘沙在連環島這麼多年,跟著二爺跑遍各大洋,還是頭一遭見他對一個姑娘這麼有心,他對你可在意得不得了哩!打從你出現,咱們家二爺就沒再上妓院花天酒地,以往船要靠了岸,他肯定去,沿海著名的幾座花樓他全光顧過,紅顏知己可真不少,他還……哇啊——痛、痛痛痛——”

猛地一物由門內飛出,“啪答”一響,精準正中少年的後腦勺,打得他抱頭流淚,待定眼一瞧,竟是一隻木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