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氏當家主母在上,此刻新立一條家法,也是合規合矩的。”
這話一出,花舞英立刻恍然,惡指出岫:“你是故意的!你是故意不給我母子活路!”
“我自然是故意的,你們先殺我夫,再殺我子,難道還要我手下留情不成?我不是捨己度人的佛祖,更做不到以德報怨!”出岫蒼白著臉色狠狠反駁,一番話合情合理,處處透著一個寡婦的可憐可悲,怨恨而不失體面,悲憤而不失分寸。
“其實二姨娘這話錯了,我分明是給了你們一條活路。只要二爺肯按家法受刑,今日這一樁便就此了之,二爺與您都能保住性命。”出岫面無表情,補充道:“並且,我當即奏請太夫人封鎖此事,除卻今日刑堂內的知情之人,再不會有人知道二房做下的歹事。”
花舞英聽了這話,張口意欲反駁,卻見淺韻忽然惡狠狠道:“夫人這是太輕饒了!老侯爺與侯爺的性命,怎能是一個閹刑可以償還的!必是要以命抵命!”
淺韻一言甫畢,雲羨亦表示贊同:“還說什麼閹刑不閹刑的,我支援按族規處置,這等心腸歹毒的母子,絕不能再留在雲氏!必然要逐出宗籍,從宗譜上抹去!”
淺韻與雲羨的這番話,出岫卻是不為所動,只定定瞧著二房母子,再問:“二姨娘、二爺,你們即刻拿個主意罷。”
花舞英抿唇想了又想,情知自己受制於人,生還無望,還試圖討價還價:“我來償命,放二爺一條生路行嗎?”
出岫搖了搖頭,語調平平:“似二爺這等人,即便子債母償,他還是不會悔改。你母子二人,二十餘年‘同心同德’妄圖謀逆,如今東窗事發,理應生死與共。要死一起死,要活也一起活。”
出岫彷彿是有些精神不濟,說話聲音越發低沉,可還是再次出聲提醒:“刑律、族規、家法,還請二姨娘快做個選擇。”
“按刑律不行!”花舞英尚未開口,太夫人已忽然否決道:“若按刑律移交房州大牢處置,便如同將這樁事公諸於世!家醜不可外揚,我雲氏丟不起這人!”
出岫看了一眼丹墀上的太夫人,低聲回道:“是我欠缺考慮。”言罷再看花舞英:“刑律不成,還有族規與家法可選。”
按族規……若當真將各旁支的當家人請來,會審此事,逐出宗籍是一定的,至於是生是死,大約還能論斷一番。
如此抱著幾分幻想,雲起咬了咬牙,不等母親花舞英開口,已率先回話:“我選族規!大丈夫死則死矣,若受那閹割之刑的侮辱,生不如死!”
“不能選族規!不能選!”雲起話音剛落,花舞英已慌忙開口反駁,對愛子道:“若被逐出宗籍,即便能保住性命又如何?你我不再是雲氏的人,出了這家門一樣得死!就憑你得罪過的那些人……你若不姓雲,他們早來尋你報復了!”
棒打落水狗,這話不假。花舞英雖平日看著魯莽糊塗,但也未嘗不是她的保命之法,如今反是她看得明白。
雲起聽聞母親之言,果然生出驚恐,可仍舊不願改口:“不能選家法!娘,我還沒成親,還沒留後……我……”
“誰說沒留後?”出岫輕飄飄地打斷他:“灼顏肚子裡,不是你留的後麼?二爺可要想好了,若選族規,你便不再是雲氏子孫,二姨娘、灼顏、還有她肚子裡的孩子,都得為兩位侯爺償命。”
出岫說到這裡,稍稍停頓片刻,才又嘆道:“你若選了家法,不過受些皮肉之苦,但你還是離信侯府的二爺,二姨娘地位也不變,灼顏這一胎便是二房長子長女,也不會丟了性命。”
這是要逼著雲起選閹刑了!出岫一挑明,眾人終於都明白過來!若選族規,全部都得死;若選家法,一條命根子,能換來幾人活命!
這一招,實在是……若要說狠,分明是留了幾人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