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江不解,也想不通,終是忍不住出口問道。
“他?”天授帝停下腳步,看到沈予已走上白玉拱橋,才沉吟著回道:“他如今敢為了出岫夫人而擅自離京,若是有朝一日雲氏造反,他豈不是也要出手相幫?”
“這……”岑江只得回道:“出岫夫人看著不像是有野心的人,謝太夫人也不像。”
“你沒聽見昨夜她向嗣子請旨求婚?”天授帝冷冷再嘆:“女人倒是不會,雲辭也不會,但誰又知道這個過繼的世子將來如何?萬一是個有野心的,雲氏焉能忍得住?”
第206章
原來帝王是擔心新的離信侯繼承人……岑江小心翼翼再問:“那您不打算賜婚了?”
“賜!人選朕都想好了。”天授帝顯然不欲多言,舉步朝摘星樓走去,待走到園子前,岑江便識趣地停下腳步,目送帝王入內。
天授帝雙手揹負,步伐沉穩,倒也不像是急迫的樣子。岑江看著他的背影直嘆氣,這些年他旁觀天授帝與鸞夙的愛恨情仇,亦是不勝唏噓,他打心底裡希望這位年輕鐵血的帝王能儘快從情殤裡走出來。
難道非要赴湯蹈火,才是真真正正的喜歡?岑江私以為,帝位清冷孤高,其實並不需要轟轟烈烈,而該是一份平平淡淡。他在心中暗自祈禱,祈禱摘星樓裡那位淡心姑娘,切莫成為第二個鸞夙亦或子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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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星樓下。
值守的侍衛見天授帝前來,立刻跪地行禮:“見過聖上。”
天授帝頷首“嗯”了一聲,問道:“昨夜燙傷的女子住在幾樓?”
“回聖上,在二樓。”
當初修建摘星樓時,主要目的是為了觀景,整整十層都是四面環繞的露天廊臺,旋梯往上的每一層,僅僅只有三間屋子,一間是室內觀景點,另有兩間可供休息使用。每層的格局都是如此。
因此,天授帝也沒再詢問淡心住在哪一間,便兀自入內上了二樓。他腳步雖輕,但經不住木質旋梯的中空聲音,依然發出了輕微的“咚咚”聲,不疾不徐,煞有節奏,可辨步伐矯健有力。
天授帝先去了二樓東頭的那間臥房,推門而入,但見其內擺設纖塵不染,但空無一人;他徐徐關上屋門,再朝二樓西頭走去,剛走過通廊,便瞧見這間臥房門外守著一個婢女。
婢女見到來人,被漸行漸近的那張魅惑容顏所懾,還以為是打哪兒來的仙人神祗。天授帝見她半晌沒有回過神來,也未出言怪罪,徑直站到門外,問道:“屋子裡還有誰?”
婢女有些難以置信眼前這人的身份,待低頭瞧見他衣袍上盤旋著的繡金蟠龍,才想起天授帝昨日駕臨了誠王府,嚇得立刻跪地行禮:“奴婢……見過聖上。”
婢女正打算回答,豈料屏風外的帝王已搶了先,凝聲回道:“是朕。”
“朕?”淡心口中嘟囔一句,立刻一個激靈清醒過來,嚇得睡意全無。她慌忙用手撐在榻上想要起身,哪知起得太猛太急,一頭撞在床頭上,“咚”的一聲動靜很大。
婢女見狀,這才明白過來為何天授帝要讓自己進來。照這情形來看,淡心的確是要從榻上掉下來了,於是她連忙伸手扶住淡心:“姑娘當心,別碰著傷口。”
屏風外再度響起天授帝的聲音:“你身上有傷,不必下床行禮,趴著罷。”
“趴”字一出,再想到自己的姿勢極為不雅,淡心雙頰“蹭”地一下變得通紅,也不知是害怕還是羞赧。她一隻手撐在榻上,另一隻手撫摸被撞過的額頭,邊揉邊問:“您真的是聖上?”
天授帝挑眉:“怎麼?要朕走到屏風裡頭讓你親眼鑑定?”
“不,不必!”淡心嚇得說話都成了結巴,背上的傷口又疼又癢,忙道:“這屋裡晦氣,您快出去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