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聶沛瀟不應承亦不反對,沉著臉色並不表態。
葉太后很是心疼,從前她一直不催促聶沛瀟娶親,總覺得愛子挑剔,再等幾年也無妨,總還有更年輕的、更美的閨秀接連冒尖兒,即便相差十來歲也沒什麼。
可事到如今,她終於不得不狠下心,先將愛子的婚事敲定:“你不說話,母后權當你默許了。如今此乃當務之急,你且看著,母后必定為你選一個賢良淑德的好妻子,要比那出岫夫人好上千百倍!”
聶沛瀟不忍令葉太后擔憂,又自覺與出岫再無可能,唯有應承:“兒臣但憑母后做主。”
“好!這才像話!”葉太后頗感欣慰,想起愛子的肩傷,又試探著詢問:“煙嵐城氣候暖溼,四季多雨,不利於你的傷勢恢復。不如讓你皇兄換一處封邑給你?我瞧曲州、惠州都不錯,離京州也更近。”
這一次,聶沛瀟很直白地拒絕:“不,我就在房州。”
“為了出岫夫人?”葉太后問道。
“這只是其一。”聶沛瀟俊目泛起絲絲漣漪,迷濛的目光驟然清亮:“曲州是您的孃家,惠州是水陸重地,這兩個地方雖不如房州富庶,但皇兄都不會讓我去。”
此話一出,葉太后臉色霎時一白,呵斥道:“你胡說什麼!”
“兒臣是否胡說,母后心裡最清楚。”聶沛瀟的話語平淡無波,只是陳述事實:“當初皇兄將房州賜給我,一是應我自己所求;二則此處曾是他的封邑,彰顯我兄弟二人親厚非常,共享沃土;但最重要的原因你我心知肚明——房州是皇兄起勢之地,他在此處心腹眾多,不怕我存了反心。”
聶沛瀟邊說邊看向葉太后:“皇兄並非您親生,生母又出身卑微,這一直是他心頭重結。他與您有隔閡,最擔心您借孃家起勢,扶兒臣上位。若要讓皇兄安心,兒臣還是留在此地為好……也能離出岫更近一些。”
葉太后沒有想到,聶沛瀟看似不通政事,心裡卻清亮如此,已將這些彎彎道道摸得一清二楚。而她竟也無話可說,唯有沉默。
“母后……”既說到此處,聶沛瀟也想問問葉太后的心思:“您當真想過此事對嗎?”
“想過什麼?”葉太后佯作不解。
聶沛瀟沒給她逃避的機會,直白相問:“您是否想過,要聯合舅舅他們推翻皇兄,讓我取而代之?”
終於,葉太后的臉色微微一變,本欲迴避此言,但想了想,到底還是隱晦地道:“你皇兄是大凌王朝的開國皇帝,威懾功高……除非他今後昏庸無道、暴虐無度,否則十年之內推翻不了。”
“兒臣勸您十年之後也別妄想。”聶沛瀟瞭然地道:“您這番話已告訴兒臣,您的的確確曾動過這念頭。”
葉太后並不否認,只笑道:“你如今身子不好,還胡思亂想什麼?好生養病最為重要。”
聶沛瀟仍舊放不下心:“兒臣近些年刻意疏遠舅舅他們,便是擔心皇兄多疑。您最好也斟酌分寸,別讓皇兄傷了心。”
“這還用你教?”葉太后瞥了他一眼,連忙轉移話題:“你這精神越發好了,膀子也利索許多,母后我還是回京州去罷。早些將你的親事定下來,否則總是不能安心。”
聶沛瀟並未挽留,只是平靜地問道:“您看中了哪家的千金?”
“佛曰,不可說。”葉太后輕笑:“屆時你就知道了。不過無論選誰,定要讓謝描丹大吃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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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的八月十四,應元宮都要準備中秋夜宴,廣宴重臣家眷。這宴會雖是皇后置備,可按照禮制,葉太后也須得出席。為了趕在中秋夜宴之前回到應元宮,她並未在煙嵐城逗留太久,七月十八便啟程返回京州。
一路上緊趕慢趕,恰好在八月十三返回了應元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