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不清,羊群與他,究竟是誰在牧誰?
深秋的清晨,已有冬相。
白霜遮枝頭,像落雪。
秋冬交替之際,正是群狼躁動之初。
野兔回洞,幼鹿長成。
吃了一夏美味的狼群,進入深秋,已很難覓食。
如果不想啃樹根,牧人的羊群,是它們唯一的選擇。
再傻的牧人,也不會讓羊群去啃林子邊的草,那裡隨時有狼的伏擊。
再傻的牧人,也會帶上幾條獵犬,做抵禦野獸的幫手。
搖扇的這個牧人,不止是傻,已經傻到了透頂。
他不帶獵犬,任由有羊群去向山林邊。
林邊的秋草豐盛,卻有些枯黃。
看見林子深處的密草細嫩,他竟驅趕羊群進林子裡面吃草。
摘下水囊,他大喝一口,隨羊群進了林子。
林子裡傳來他的笑聲,得意的像撿了幾袋子金元寶。
有人笑,有人愁。
有人愛慕心悠悠。
多彩雪世界的夜空,美過萬千景。
夜半時,星是月,月是星。
耀亮情人的明眸。
即使天色漸明,星月也不褪去。
幻化做星的滿月,漸漸落下。
一但落到最低處,美夜再明。
笑的人,是最傻的牧人,他送羊群入狼口,卻得意忘形。
愁的人,是黑君,雪世界的奇景並不廣闊,尋了半夜,卻尋不到離去的途徑。
愛慕的人,是顏笑眉,雖然小哥哥昨夜沒娶我,但半朵茶花已經盛開,他就在我身邊,姻緣早晚能成。
北冥雪山,當真有來無回?
今夜,白月最低時,我當踏月而去。
在尋定好主意之際,見到雪林後,閃出她的身影。
一條斑斕巨虎,兩隻血紅冰眸。
肋下三對雪翅,背上斜坐佳人。
昨夜,她提過,她還養了些別。
竟然幻雪養虎!
虎走御風,虎嘯飛雪。
竟然甘當她的坐騎!
她的陰煞神通已至化境,為何還給我看她養蟲化蝶?
女孩兒的心思猜不得,也許是想與我再炫耀神通。
見到黑無常負手英目,她纖眉微簇。
一聲冷笑,飛虎撲雪。
漫天雪霧凌厲,像萬萬支寒星飛刀。
昨夜溫柔婉轉,今晨即出殺招。
誰能料到?
鐵鏈出手,納進陰煞,將漫天寒星都收入鐵索。
猛虎展翅,御在半空,她居高臨下,一身高傲。
“敢闖我北冥禁地,你好大的膽!”
靈音不再嬌俏,冷過寒星。
有虎嘯助陣,更是狂妄無雙。
一夜未娶,她竟然反目成仇?
世間本荒唐,無所謂親與仇。
無須論舊,黑君直問直回:“我未闖,是你請我來的。”
“我請你來?你好不要臉!”她仰天狂笑,是世間最傲之人。
斜目下望,她依然美豔,冥音不屑:“你是什麼人?你也配?”
冥音響徹,震落冰花,驚飛彩蝶。
“我是森羅鬼使黑無常。”
再報字號時,又惹她蔑笑。
輕輕降下雪虎,依舊斜坐窈窕。
紅唇微揚,輕輕一笑:“黑無常嗎?難怪懂陰煞,有手段。”
笑過後,再現高傲:“既然你是黑無常,見到本君,因何不跪?”
如果你在演小女兒的驕傲,我尚且能容你,但你處處蠻橫,休怪我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