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沉醉了,腦子裡根本沒有其他東西。桑喬到了自以為安全的地方後,也心中釋然,用教士們剩下的那些殘羹剩飯大飽口福。他揹著那些本來是驢馱的東西,跟在主人後面,不時從口袋裡掏出食物,狼吞虎嚥地塞進肚子。
他寧願這樣,不想再尋求什麼冒險了。
桑喬抬起頭,看到唐吉訶德止住了腳步,試圖用長矛把路上的一包東西挑起來。他趕緊過去幫忙。趕到跟前時,唐吉訶德正好用長矛挑起一個坐墊,上面繫著一個手提箱。手提箱已經爛得差不多了,或者說全爛了,不過還挺沉,桑喬只好用手去拿。唐吉訶德讓他看看手提箱裡裝的是什麼東西。桑喬趕緊看了看。雖然手提箱上有條鎖鏈,還有一把鎖,可是從箱子破漏的地方能看到裡面。原來是四件荷蘭細麻布襯衣,還有其它一些麻布織品,都挺乾淨。一塊手絹裡有不少金盾。桑喬一看見金盾就說:
“老天有眼,給我們帶來了外快!”
桑喬繼續翻看,發現有個裝幀精美的備忘記事本。唐吉訶德要了筆記本,讓桑喬自己把錢留下。桑喬見主人如此慷慨大方,吻了唐吉訶德的手,然後把箱子裡的東西掏出來,放進乾糧袋裡。唐吉訶德見狀說:
“桑喬,我覺得可能是某個迷路的人途經此地,遭到了歹徒襲擊。大概歹徒已經把他殺了,然後轉移到如此閉塞的地方埋了。”
“不可能,”桑喬說,“如果是強盜,這錢就不會剩下了。”
“你說得對。”唐吉訶德說,“既然這樣,我就猜不出到底是怎麼回事了。等一等,咱們看看筆記本上記著什麼,看能不能找出咱們需要的東西。”
唐吉訶德開啟筆記本,看見上面寫著一首詩,雖然是草稿,可字型寫得很漂亮。他高聲念起來,讓桑喬也聽聽。詩是這樣寫的:
或許愛情無知,
或許愛情殘酷,
想來我不該
屈受此痛苦。
愛情若是神,
學當五車富,
殘酷不應有,
是誰使我受此苦?
若說是你,菲麗,
那是我的謬誤。
罪惡善良不相容,
橫禍絕非天上出。
唯有我將逝,
有目皆共睹。
苦因尚不明,
迴天亦無術。
“僅憑這首詩,什麼也看不出,”桑喬說,“除非先理出個頭緒來。”
“這裡有什麼頭緒?”唐吉訶德問。
“大概,”桑喬說,“就是您剛才說的那個頭緒吧。”
“我剛才只說了‘菲麗’,”唐吉訶德說,“這肯定是詩作者抱怨的那位貴婦人的名字。看來她是一位理智的詩人,或許我對詩懂得不多。”
“您也懂得詩?”桑喬問。
“懂得比你想象的多,”唐吉訶德說,“以後你給託博索的杜爾西內亞夫人帶信的時候就會看到,通篇都是用詩寫的。我該讓你知道了,桑喬,上個世紀所有或者大部分遊俠騎士都是偉大的詩人和偉大的音樂家。更確切地說,這兩種才能或天賦是多情的遊俠騎士的必備條件。不過,以前騎士的詩更注重情感,而不是辭藻。”
“您再念點兒,”桑喬說,“也許能找到些有用的東西。”
唐吉訶德又翻了一頁,說道:
“這是散文,像是一封信。”
“是信函嗎,大人?”桑喬問。
“開頭倒像是情書。”唐吉訶德說。
“那麼您大點聲念,”桑喬說,“我對這些談情說愛的事情挺感興趣。”
“好吧。”唐吉訶德說。
既然桑喬求他,他就高聲念起來。信是這樣寫的:
你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