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來說,現時的天明,像昨夜的延續。”
宇文朔道:“在戰場深處,這種晝夜不分的感覺最強烈,沒人理會晝還是夜,只知為存亡生死奮戰。”
接著微笑道:“範爺現在之所以有這個感覺,源於西京已變成個殘忍血腥的戰場。”
龍鷹動容道:“說得好!”
宇文朔道:“只有在特殊的情況下,始有特殊的體會,當你兩天兩夜未真正的睡好過,會想到平時沒想過的東西。”
又道:“說回長公主,當臨淄王豪情萬丈地說出這番話後,她給臨淄王打動了,著他到掖庭宮見其王父李旦,她則入宮謁見皇上,稍後到掖庭宮和他們父子商量。”
龍鷹道:“以他們父子一向惡劣的關係,加上相王對擔當大事的畏縮不前,說服他老爹該比長公主困難,但聽宇文兄的語氣,顯然非是如此。”
宇文朔道:“就看臨淄王對他老爹的理解有多深,李重俊的慘死,對相王是最強烈的警號,唯一憑恃,就是皇上,若皇上亦朝不保夕,他仍不奮起作戰,眼前美好的一切,勢如夢境般逝散。”
又沉聲道:“臨淄王正是反過來利用臺勒虛雲的美人計,振起他的鬥志和雄心。”
龍鷹嘆道:“我們的真命天子,命中了他老爹的要害。”
對任何皇族中人來說,不用解釋,亦清楚韋后走的是女帝的舊路,踏著李顯登上龍座,關鍵在其迫切性,是否尚有回天之力。
李旦為保著都瑾,保著所擁有的,別無其它選擇。
即使監國之位等於上刀山,他並沒回頭路可走。
何況他最聽王妹的話,太平於李顯處得到千真萬確的保證後,會來令李旦無法拒絕監國的大任。
宇文朔道:“臨淄王向相王說出‘獨孤血案’的內情,指出是由太醫大人和本人經多年時間調查得來的結果,可隨時向本人查詢。”
龍鷹心忖李隆基發起威來,對他老爹確有一手。“獨孤血案”為李旦耳熟能詳的事,疑團重重,又有人證,不可能憑空杜撰。
聽到田上淵可以混毒殺人於無影無形,李旦不立即駭出一身冷汗,從溫柔鄉里驚醒過來才怪。
男人與生俱來有保護自己女人的天性,而李旦正處於這個特殊的情況下,有異於以往胡胡混混、得過且過的心態。
李隆基一矢中的。
兩個侍臣來了,為兩人準備早膳。
膳房傳來的諸般聲響,令他們感受著本離很遠的日常生活氣息。
宇文朔提議道:“吃飽肚子後,啟程入宮如何?”
龍鷹點頭同意。
龍鷹一看下,大吃一驚。
寢室外廳的李顯容顏憔悴,精神萎靡,滿臉病容。
壓根兒不用敵人動手,他自己便撐不下去,那時將九卜女連宰十次也沒用。
入來前,高力士警告過李顯的情況,只不過沒想到糟糕至此。
李顯不曉得龍鷹進來般,到龍鷹坐到他身側,方勉強抬起頭來,兩眼無神地瞥他一眼,喃喃道:“王太醫何時回來?”
龍鷹心忖幸好自己是其中一個醜神醫,令事情有救,道:“皇上還記得小民的天竺神咒嗎?”
李顯清醒了點,點頭表示記得。
龍鷹道:“今回請讓小民在皇上背後,按著皇上兩肩發功,尤有神效。”
李顯微微點頭。
在只得他們君民二人的寢廳裡,龍鷹移到李顯的椅後,探手按著李顯一雙龍肩。尤幸此椅非正式規格的龍椅,靠背與肩齊。
李顯一震道:“輕舟的手火般灼熱。”
龍鷹閉上雙目,魔氣以線形方式遊入李顯的五臟六腑、奇正經脈,李顯內在狀況,如畫軸展卷,盡呈他心眼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