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篌絲竹管絃悠揚而起,暖場歌舞竟是揚揚散散一曲——《鳳求凰》。
人們都道:這實在合了景!
風輕送著和暖的曖昧的意味,撩撥著女兒的心,羞顏紅衣的千金們在人們熱切的期盼中就要出場了。
第一個獻舞的是戶部侍郎家的女孩兒,管絃一動翩然而起。
這個姑娘形容尚小,腰胯極瘦,舞動間柔弱無骨,想來是第一個出場太拘謹,並無大開大合的動作,自然也就沒什麼難度,一曲完畢,勉強稱得中規中矩,並無特別出色之處,人們亦只是禮貌地稱讚鼓掌。
第二個出場的姑娘只以一曲琵琶現藝,雖說琴技精湛,但是於曠野之上這種需要熱鬧隆重些的場合就顯得寡淡了一些。
時間匆匆而過,
參加表演的六人中已有四人表演完畢,或許是因為過於規矩平淡,始終也看不出三位皇子對誰更為青睞。
人們不免又開始低聲議論……
按照出場次數,此時輪到了倒數第二個上場的女孩兒。
這丫頭一上來,就像一輪明月一般照亮了草原,也照亮了人們的心,贏得了一片喝彩!胡成侯爺家胡琳栯,美貌果然名不虛傳,眉眼若畫,紅唇玉肌,顧盼間眼波流轉,竟是頗有幾份她姨母粟貴妃的神采。
胡琳栯想是見過了這些艷羨的眼光,微微頷首,目不斜視,只向皇帝和二位妃子行過禮後,便玉指輕展,示意樂起。
舞起,人們又被驚艷了!
胡琳栯在十二個女孩兒裡年紀最小,舞姿也不屬柔美一路,腳尖時點時轉,嬌憨肆意,頗顯出少時未艾的青春氣息,連菡如妃都忍不住在皇上耳邊稱讚:「胡成候的女兒就是不一般,皇上要是覺得也好,不如就指給咱們鳳遊吧。」
裘赫朝笑著晃了晃手中的虎睛串子:「朕說了,讓他們自己選,著得什麼急!」
粟貴妃沒有回頭,一笑端起面前的酒杯,輕輕抿了一口。
待胡琳栯一曲舞閉,四下不禁掌聲四起,經久不衰,琳栯沒有致謝,微昂著頭,下場去了,好像周圍的一切跟她都沒什麼關係。
一時人們敬酒的聲音又至,紛紛擾擾,推杯換盞,多有飲得多了的人,絮絮講起當年皇帝裘赫朝率領三十六騎驍勇起兵北海,席捲天下之事。
李記王爺也是喝多了,拍著薄宏定的肩膀:「三十六個兄弟啊,如今就只剩下三哥和你我了……還記得海生嗎?還有丁冠良……想當年,你我兄弟並肩為戰,何等英武,何等痛快……」說到情深處,看著薄宏定空空的左袖,李記熱淚盈眶,百感頓生,「就算剩下你我,也已是風燭殘年。」
坐上裘赫朝微微閉目,是啊,江山一統已近二十載,當年輝煌裡充斥的殺戮早已不見,曾經血色的山河如今山清水碧,茂林雄川,不復當年蹤影。
只是……
裘赫朝摸了摸胸口……
人們只道皇帝大概是有些累,卻不知此時的裘赫朝由心至咽喉一片虛空升騰。
粟貴妃見裘赫朝臉色微變,適時地遞來了一杯酒:「皇上,風有些涼了,你再飲一盞,暖暖身子。」
裘赫朝接過酒,與粟貴妃碰了一杯。
酒杯碰過還未入喉,忽然聞得由遠及近,南音四起,悠揚之聲似天際飄來,喧譁繁複立即消失,就連人們心頭的醉意都少了三分。
綰綰秋風中有若仙之姿縹緲而至,一身白羽,隱隱幾分寂寥,迢迢一痕冷禁,於出塵之中帶來最靜雅的撩人,舞者正是翠家長女,名翠忱。
如果說琳栯一舞讓人驚艷,那翠忱之舞則會讓人忘了去驚艷,忘卻了時間……直至舞閉,翠忱孑然而立,其姿其情足讓人見識了什麼才是大家閨秀,一時人聲皆靜。片刻寧靜之後,便是山呼一般的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