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無言——
哦,張零零看上去是有話要說的,但是她想了半天,思緒有些亂,不知道怎麼開口……或者說北皎根本也懶得給她這個機會。
“有什麼事想好了再開口。”他說,“廢話就大可不必了。”
說著他就要關上門。
很有禮貌,房門輕輕地以不會驚動任何人的方式緩慢合攏,張零零回過神來時,只剩下一條門縫,而她已然是被關在了門外的姿態。
她有些走神,並不是良心發現或是別的什麼,她就是沒來由地突然想到了四年前她離開北皎的那一天,那時候北皎才高三,放了晚自習回來時,她剛拿到簽證,正滿心歡喜地收拾行李箱……
後來他們吵了一架,或者說是她單方面的歇斯底里,她走的時候摔了門,也是像今日這樣,她看著兒子那冷漠卻英俊的面容逐漸消失在即將關攏的門縫後。
那副無論如何毫無波瀾、對待她如對待死人的模樣讓張零零心中羞恥一瞬間達到了巔峰。
此時就想惡言相向。
“清高什麼,也不過是從我這遺傳得到一副好皮囊,你在做的事又和我有什麼區別?”
張零零說。
在房門即將關閉時,她看見了北皎的笑容,他說:“嗯。”
張零零一愣。
“我又沒說不謝謝你。”
房門關上了。
她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
過了元旦,年關逐漸逼近,南方彷彿後知後覺的冬季降臨,天氣也逐漸變涼,天空連續好幾天都沒放晴過,一直是烏雲壓城。
院子裡的柿子樹最後一片枯葉掉光的這天,天空終於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往常北方下雨代表著雪要化凍春天就要來了,但南方城市這雨卻能冷到骨子裡。
南方沒有集體供暖,一下雨,這溫度就難熬起來。
“地暖是不是壞了啊?”
從早上起來,身上穿著毛茸茸居家服的姜冉就抱著暖水袋不撒手,窩在沙發上,她在看北京冬奧會,電視機裡在播放的是男子單板滑雪平行大回轉的資格賽。
同一張沙發另一頭坐著北皎,北皎另一邊茶案後的沙發坐著姜懷民,還有靠著他的張零零……
姜冉面無表情地掃過張零零,心中十分佩服這位張姨,四十好幾了還能這麼嬌羞且做的無比自然,老男人怎麼可能不喜歡?
她都有點羨慕。
羨慕到目光不自覺地掃過沙發另一邊的黑髮年輕人,這會兒他穿著一件黑色的短袖,不怕冷似的,身上肌肉線條清晰,看著孔武有力。
姜冉無聲地吞嚥了分泌出來的唾液——不是她有多色怎麼的,就是自從第一晚被張零零看出什麼之後,她真的規規矩矩,離他保持著近乎於陌生人的安全距離。
目光又落在了北皎的薄唇上。
……連這地方她都快一個星期沒碰過了,最神奇的是這條狗好像也跟那天徹底一次吃飽了似的,最多抓緊時間親親她的臉或者是蹭蹭唇,深吻都沒有。
有毛病一樣。
去法國大街上隨便抓個人打招呼的方式估計都能比他做的這些熱情。
姜冉怨氣橫生。
正當她越想越氣,氣到都沒辦法好好看電視——
“有中國人嗎?”
姜懷民問出了標準路人看國際賽事關心的問題。
“當然有。”姜冉有氣無力地回答。
”能過資格賽嗎?”
“能,雖然咱們起步晚,但是咱們專業。”姜冉摁著遙控器調高了聲量,“男女組都會有人進三十二強的,就是不一定能摘牌。”
姜懷民正在沏茶,紫砂壺茶具在他手裡發出叮叮噹噹輕微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