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無法相信方才太子會說出這麼一句話來。
他分明從自家太子殿下的眼中,看到了對於陳銘的殺意。
即便是不殺,甚至是不讓他白純將陳銘捉拿,那也應該訓斥,或者說應該發一道詔令過去問問吧?
怎麼可能是....賞賜?!
“怎麼?賞賜一個有功之臣,很讓你意外嗎?”
嬴徹將奏疏放下,‘笑意吟吟’。
而此刻的笑容,更加讓白純看不懂了。
“罷了,小白,既然你想不到,那就由孤做主了。”
嬴徹嘴角微微勾起,提起筆,在紙張上寫了四個字。
而後也沒有將紙張封起裝入信封,而是就這麼直接遞給了白純:“派人將這封信送到陳銘手中。”
白純微微一怔,將那信接過。
只見上面四個大字:馬服可好。
就這麼四個字,讓白純愣了一下,緊接著瞳孔猛顫,竟是自己都難以置信起來。
他並非無才之人,甚至可以說,他白純若是參加科舉,不說能超越周勃,至少也能混個進士噹噹。
對於‘馬服’二字,他可是知曉的。
這是一個地名,趙國馬服縣,也可以叫做馬服鄉。
一個小地方,但....這個地方出名,是因為...馬服乃是一個人的封地。
馬服君,趙奢!
趙括之父,趙國名將,閼與之戰大敗秦軍,結束了秦軍的不敗神話,而後與藺相如、廉頗平起平坐。
此刻太子的詢問,赫然是....有賜爵之意!
“殿下不可啊!”
白純忍不住驚呼,連忙開口勸阻:“且不說我秦人痛恨馬服,單單是陳銘所為,應當要下獄,嚴懲,甚至是殺頭告慰百姓。”
“如今殿下起了為其封爵的心思,豈不是寒了天下百姓的心?”
白純咬了咬嘴唇,甚至決定兵行險著了:“柳相也不會答應的!”
在這個關口,說出柳白的名字來勸阻太子,本身就是一件危險至極的事情。
而白純為了勸阻,已經不顧了。
嬴徹緩緩轉眸,面上的笑容逐漸冰冷。
口中輕吐一句‘派人去’,而後就不再言語、
白純頓感寒心,以雙拳拄地,緊要嘴唇。
那鮮血滲出,一副極為可憐的模樣。
他怎麼也沒想到,當初自己只是想要跟著混一個榮華富貴,甚至覺得....為了榮華富貴,出賣一點良心也不是不行。
但現在卻發現,
有些東西,還真的是賣不出手啊。
“請恕臣,無法從詔。”
白純沉聲,竟是在嬴徹面前,展現出了他為數不多的‘高風亮節’。
“只是問問,不會給的。”
嬴徹看著白純,雙目炯炯,最後只得無奈嘆氣:“去辦就好。”
學生就是學生,做不到像老師一樣,即便是做了錯事兒,手下人也願意傾盡全力去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