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睫毛在海風間柔不堪言地輕輕眨動。
“你父親是我的老師,我從小和他一起在東林長大。”
許樂的眼睛漸漸眯了起來,思緒回到了很久以前的過去,那顆衰敗的星球,那間簡陋的修理鋪,那個滿是野貓的礦坑,那些狂怒的公牛,那位屁股後面滿是修理工具的大叔。
第三卷 西林的征途 第八十七章 故事與海底的珍珠
許樂本來想說自己從小跟在大叔的身邊長大,誰知道一出口卻變成了如此彆扭的敘述。
在戰艦上,他曾經一邊喝著紅酒,一邊對簡水兒講過自己的故事,但他終究不是擅長講故事的人,尤其今天要講的故事與簡水兒有關,更是深深地鍥在自己的生命與回憶之中,所以他看著椅中一臉震驚,細眉緊擰的美麗少女,看著她緊緊地抓著浴衣的邊緣,心情難免不安。
故事如何開始?大叔為什麼要拋棄自己的親生骨肉,他能猜到些許,卻不知該不該講。難道要他說當年在東林的時候,大叔每週都會去療養中心嫖妓,而自己則負責結帳?還是說大叔偶爾心情好的時候,會帶著自己坐在香蘭大道的修理鋪裡,隔著落地玻璃對窗外走過的短裙長靴女警的白嫩大腿讚歎不已……
就從大叔屁股後面那串沉重的修理工具說起吧,那些看上去簡單無比的星字改刀等工具,就像一串驕傲的風鈴,與大叔結實而驕傲的臀部不停撞擊,在冷清的礦坑和電子圍牆這頭,發著驕傲的清脆聲。
向簡水兒講述大叔的故事,也等於讓許樂回味了一遍自己在東林的人生,他說的越來越自然,越來越順,在陽光下微眯著的眼睛裡也越來越亮,晶瑩一片不是淚水,只是追憶與感傷。
隨著追憶與講述,許樂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表面滄桑猥瑣,內在驚才豔豔,性情淡漠的封餘大叔,為什麼會像最普通的百姓那樣,對一位國民少女如此狂熱痴迷,天天端著紅酒,盯著聯邦二十三頻道,就為了看那出電視劇。
那是因為他離開了自己的親生骨肉,無法讓女兒在身邊漸漸成長,便只能透過這種方式,默默關注著首都星圈的這個小女生,以此為安慰,以此為精神上的寄託。
這種精神寄託對封餘來說極為重要,以至於在河西州無線電管理委員會暫時停止二十三頻道播放後,電視光屏上沒有了紫發少女的容顏,大叔陰怒地命令他挑動鐘樓街的孤兒幫上街示威遊行。
作為一名聯邦頭號通緝犯,這種舉動明顯不符合他穿行於憲章光輝間的謹慎風格……然而卻符合一名父親的憤怒。
……
海風輕輕吹,卻吹不走遮陽傘下的燥熱與令人壓抑的氣氛,在許樂講述的過程中,簡水兒一直沉默而安靜地聽著,臉上的表情在最初的驚愕之後,便回覆了少女的安寧,似乎許樂講述的那個人與她之間沒有任何關係,甚至她一直都沒有發問。
“大叔……離開你有他不得已的苦衷。”許樂摩娑著墨鏡框,因為少女異常的沉默而感到有些傷感,想了想後,低聲說道:“他一直在被聯邦通緝,所以他不可能陪著你長大,在東林的時候,其實他一直默默地注視著你,雖然他沒有說過,但我知道他肯定很想你。”
簡水兒坐在椅上一動不動,保持著這個姿式太久,讓少女的頸背都有些痠麻,她忽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甜甜一笑問道:“上次你告訴我,你是從東林逃出來的,還說你有一位大叔被殺死了……你沒辦法報仇,你說的那位大叔……是不是你這時候講的那位?”
講故事用的時間很長,此時已是暮時。
遮陽傘下陰影微晃,海面上一片安靜,許樂不敢去看她臉上的笑容,兩頰可愛的小窩,強行將頭抬起,有些惘然地望向遠方,卻被漸漸向海平面挪去的太陽灼的眼睛眯了起來。
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