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母嘴唇動了動,低低咳嗽兩聲。
凌鳶像沒有聽到那般,兀自開口說,&ldo;如今天氣漸漸冷了,軍營中採買了不少棉衣,糧食卻有些不夠了,各府的夫人準備拿出些私房錢,給軍士買些糧草,聽說楚夫人在京城開了間私館,能不能拿出些銀錢,幫幫這些保家衛國的兒郎們?&rdo;
給大軍捐財捐物,薛素自然沒有任何異議,但這話從凌鳶口中說出來,怎麼聽怎麼不對味兒。
這銀錢是由各府的女眷拿出的體己,肯定有多有少,數目也不定,到時候銀兩歸攏到了一起,就算有了帳目,對外也不會放出去,屆時所有人都知道是凌鳶想出捐錢捐糧的主意,大頭兒卻要自己擔著,這種借花獻佛,往自己臉上貼金的手段,還真是將她貪婪的本性盡數彰顯出來!
&ldo;我手裡頭的確有間私館,出些銀子也沒什麼大不了的。&rdo;
自打知道自己懷了雙胎後,薛素左手腕上便掛了一串紫檀木雕刻而成的佛珠,上面寫滿了梵文,也能讓她鬱燥不安的心緒平復稍許。
聞言,凌鳶眼底湧起絲絲喜色,只覺得薛氏當真是個腦袋空空的草包,徒有一副美艷的皮囊,根本不頂事,也不知輔國侯那種英雄是看上她哪點了,竟將這等上不得檯面的貨色娶為正妻,簡直就是自降身份。
饒有興致欣賞著凌鳶的神情,薛素紅唇輕啟,慢吞吞道:
&ldo;不過採購糧草可是大事,必須列出一個章程,雖說咱們都是一條心,但各家出了多少銀錢,必須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列在紙上,貼在城門口,也能讓男人們面上有光。&rdo;
邊說著,薛素邊將目光投注在凌鳶臉上,眼見著這年輕美婦面頰忽紅忽白,氣息急促,心裡頭怕是已經掀起了不小的風浪了。
凌鳶深吸一口氣,強笑道,&ldo;貼在城門口就不必了吧?所謂施恩不圖報,何須留下名姓?&rdo;
&ldo;這怎麼行?&rdo;薛素眨了眨眼,話鋒一轉,道:
&ldo;我就是個俗人,與那等做好事不留名的忠義之士完全不同,若真不能記在紙上,這回鳶娘便莫要算上我了。&rdo;
坐在堂屋中的女眷紛紛變了臉色,只覺得薛氏當真小家子氣,明明已經有了那麼多的銀錢,卻不肯拿出分毫,與一毛不拔的鐵公雞有何區別?
凌鳶臉上的笑容再也維持不住,眼神也陰沉了不少。
&ldo;楚夫人當真如此狠心?眼睜睜的看著將士們吃苦受罪?&rdo;
白皙指尖輕輕捻弄著佛珠,顏色對比十分鮮明,薛素低低一笑,&ldo;鳶娘這話說的好沒道理,我只是不願出銀子而已,怎麼就狠心了?你夫家也沒有將全部錢財都捐給城中百姓,又何必拿我做筏子?&rdo;
夫人們沒想到薛氏竟如此牙尖嘴利,根本不給凌鳶留面子,要是她們貿貿然張口的話,恐怕也得不著什麼好果子吃。
年輕美婦突然站起身,眼神愈發冰冷,看也不看薛素半眼,便徑直從小院中離開了。夫人們紛紛緊隨其後,倒是凌母留在了堂屋,面帶歉意道:
&ldo;楚夫人,都是妾身不好,凌鳶是妾身外子的侄女,先前凌耀那混帳小子之所以會生出誤會,都是被她誤導的,若妾身能早些提點一句,也不至於鬧出現在的場面。&rdo;
經歷過之前的事情,凌母對這個侄女本就沒有任何好感,她唯一的兒子被人當槍使,好懸沒開罪了軍中的主帥,要是楚夫人是個心眼兒小的,睚眥必報,耀兒哪還有什麼好日子過?
薛素訝異地挑了挑眉,沒想到凌鳶從那麼早就盯上自己了,還真是奇怪的很。
&ldo;嫂子不必這般介懷,耀兒還小,我也不至於跟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