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恭,長恭……” 一陣喊聲忽然從耳邊傳來。她驀的被驚醒,第一個反應居然是她正身處自己的房間裡,於是不假思索地脫口道,“小鐵,快掌燈,我得起來上朝去了!”
話音剛落,她就意識到不妙,一睜開眼,只見眾人都一臉抽筋的看著她,沉默了片刻後,終於有幾個人忍不住笑出了聲。
“高長恭,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在上朝時睡覺,對皇上如此不敬,該當何罪!” 一位個子瘦小的官員低聲斥道。
“皇上,長恭他並不是有心……” 孝琬急急開口。
恆迦忽然上前了一步,“皇上,長恭他心繫國事,急切想為皇上分憂,昨夜與我相談至半夜,所以才有此失態行為,望皇上見諒。”
皇上頗有興趣的問道,“那麼你們昨夜商談了些什麼?”
“回皇上,臣等覺得在軍隊方面是否也該整頓一下?如果全國軍隊中七十歲以上的軍人都能被授予名譽職銜,武官中六十歲以上的和衰老病弱不堪派遣任用之人,統統放歸鄉里,免除兵役。對鼓舞軍中士氣未嘗不是一件壞事。” 恆迦微微一笑,不慌不忙的說道。
皇上點了點頭,表示讚許,嘆道,“原來如此,蘭陵王和中書令為國憂心,真是辛苦了,此建議甚好,朕即日就下令實施。”
長恭有些驚訝的抬起,這不是她的錯覺吧?一向只顧自己的狐狸在幫她開脫誒,而且,他在皇上面前說起謊話居然都不眨一眨眼的。她想著想著又不禁有點好笑,忍不住將目光投向了他。幾線初升的陽光穿過金光閃爍的琉璃飛簷,穿過古樸幽深的沉沉長廊,落在那個臨江照水一般的身影上,將那抹優雅溫潤的笑容映照得象春光一般明媚。
“眾卿家,朕今晚會在北宮設宴,到時你們都過來吧。不過……” 皇上的目光一轉,落在了孝琬身上,似是隨意的又說了一句,“河間王不得入內。”
孝琬臉色微變,但還是回了一句,“臣遵命。”
長恭見三哥受了委屈,不由有些窩火,剛想說些什麼,只見恆迦衝他輕輕搖了搖頭,並且使了一個眼色。
退朝之後,孝琬因自己不知哪裡得罪了皇上而悶悶不樂,孝瑜勸了他幾句,因有事跟著高湛和高演先行一步。長恭也摸不著頭腦,一見三哥不高興,她對這小皇帝也不由多了幾分怨氣。
“河間王,你還記得北宮曾經發生過什麼事嗎?” 恆迦在一旁笑了笑,隨手撣去了落在肩上的一瓣紅梅。
孝琬略一思索,臉上隱隱有傷痛浮動,“此處是先父遇刺之所。”
“世人都知河間王是難得的孝順,在文襄皇帝過世後,還專門請畫師畫了他的像,時時對泣,試問如果河間王去了北宮參加宴席,不是會觸景生情嗎?皇上正是考慮到你的心情,才不讓你去的。” 恆迦的黑眸內瀲瀲流動著幽幽星光,彷彿洞悉一切卻慵懶的置身事外。
孝琬一愣,忽然垂下了眼簾,輕輕笑了起來,“原來皇上他……”
“原來皇上還有這麼細膩的心思。” 長恭也不由輕聲感慨道。
“當然了,像你這樣上朝都惦記著你家小媳婦的人,是不會明白的。”
“喂……” 長恭不爽的抬起頭來,正好撞進了恆迦那深不見底的眼眸,那裡正揚起了一抹恬淡優雅、妖魅惑人的笑容,美得簡直是觸目驚心。
“瞧你的頭上都開花了。” 他忽然伸手拂去了她頭頂上的梅花瓣,手指過處,彷彿如煙般輕柔和洵的微風拂過髮間,風中飄來了淡淡的梅香……
……
暗流湧動
不知不覺中,鄴城的春天又到了。
剛一開春,高殷就下令減輕百姓的徭役賦稅,拜高演為太師、錄尚書事,拜高湛為大司馬、並省錄尚書事。這樣一來,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