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您覺得該做些什麼呢?」
「你問我的意見?我嗎?你知道我今年多大了嗎?」
「快九十了吧?」她的侄孫猜測著。
「才沒有那麼老呢!」瑪蒂爾達夫人顯出些微的不悅,「親愛的,我像九十歲了嗎?」
「沒有,親愛的姑婆,您看起來也就六十六歲。」
「這還差不多,」瑪蒂爾達夫人說,「雖然不是真話,但聽上去順耳多了。但願我能從一個老海軍上將朋友,或者一位老將軍,甚至是一位空軍元帥那兒得到一些內幕訊息——你知道,他們的訊息還是很靈通的——他們還跟以前的老朋友經常聯絡,一起聚會聊天。訊息就這樣傳開了。秘密情報網一直都有,現在依然如此,不管這些人多大年紀了。年輕的齊格弗裡德。我們需要一點兒線索來解開這句話的真正含義。我不知道這是否指的是一個人,或者一句暗號,又或者是一個俱樂部的名字,一個新的救世主或者流行樂歌手。不管怎樣,這句話裡隱藏著某種資訊。還有那段主旋律。我已經把華格納忘得差不多了。」她用那衰老而沙啞的聲音哼出一小段幾乎無法辨識的旋律,「是齊格弗裡德吹響號角時的旋律,對不對?為什麼不去弄根笛子?我說的是豎笛,而不是放在留聲機上的唱片——我指的是現在那些小學生們玩的東西。社群還有專門的課教孩子們怎麼演奏這種樂器。有一天我還去聽了一次,是教區牧師辦的,挺有意思的。課上講了豎笛的歷史,以及伊莉莎白時期之後豎笛的種類。有大的,小的,音調和聲色都不一樣。非常有趣。從兩方面來講都很有趣——豎笛本身和它的歷史。有些笛子的聲音還挺好聽。哦,我說到哪兒了?」
「您讓我去弄個錄音機,我想應該是這裡吧。」
「對,去買支豎笛,然後學學那段齊格弗裡德的號角樂,把它吹出來。你一向很有音樂天賦。我想你能做到,沒問題吧?」
「哦,看上去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我保證沒問題。」
「把這些東西準備好。因為,聽著——」她用眼鏡盒輕輕地敲了敲桌子,「它可能會在某個時候起作用,使某個人誤以為你是他們的人,從而張開手臂,歡迎你的加入。這樣一來,你不就能探聽到訊息了嗎?」
「您的主意的確高明。」斯塔福德爵士不無欽佩地說。
「到了我們這種年紀,除此之外還能做什麼?」老姑婆說,「你不能到處亂逛,也不能管太多閒事,更不能去花園裡擺弄花草。能做的就是坐在椅子上,轉轉腦子。再過四十年,你就知道這種滋味了。」
「您剛才說的話裡有一句讓我很感興趣。」
「只有一句?」瑪蒂爾達夫人說,「我說了那麼多,你就對一句感興趣?這比例也太低了。哪一句?」
「您說我可能會透過我的豎笛給某個人留下一種特別的印象,您是說真的?」
「這也是個辦法,不是嗎?好人就無所謂了,但是如果他們是壞人——不過,你還是得把事情弄明白,不是嗎——你就必須打入他們的內部。就像一隻報死蟲。」她若有所思地說。
「這麼說我得在晚上弄出點兒聲音來嘍?」
「嗯,就是那樣,沒錯。這幢老房子的東廂就出現過這種報死蟲,把它清除掉花了我不少錢呢。我敢說,把整個世界弄乾淨也不會比這貴多少。」
「事實上還是要貴很多的。」斯塔福德·奈伊說。
「這倒沒關係,」瑪蒂爾達夫人說,「人們從不在乎大把大把地花錢,這讓他們覺得自己了不起。你要是想省著花,他們還就不跟你玩了。你知道,每個人都是這樣,我是說在這個國家,從來都是這樣。」
「您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我們是善於做大事的民族,我們能建立起一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