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耀欽大臂揮起,指向門口,橫眉立目凜然斷喝道:“滾出去!”
康玉珠面露茫然,嬌豔欲滴的雙唇霎時退去了血色,嘴角打顫地柔聲詢問:“姐夫,你,你這是怎麼了?是我哪裡做得不妥嗎?”
那張臉很無辜,似乎完全搞不清狀況。
嚴耀欽疾走兩步,拿起自己飲過那支杯子,一把丟在了門板上:“還要我說幾遍?滾出去!”
對這個姐夫,康玉珠還算是瞭解的。他雖然威嚴冷酷,卻絕不殘暴,更不會輕易為了什麼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大發雷霆。從進門開始,氣氛一直很融洽,連一句可能引起誤會的話都沒多說過,她搞不清楚嚴耀欽為什麼會不分青紅皂白地勃然震怒,並完全不給人解釋的機會。
康玉珠想堅持問個究竟,可面對嚴耀欽冰冷的神色,又止不住懼怕起來,失去了勇氣。更重要的是,一個“滾”字已經讓她的自尊心受到了打擊。
但她畢竟不是十七八歲的小姑娘了,大變之下,依舊極力忍耐著,勉強展現出得體微笑,和顏悅色道:“姐夫你別急,我先出去就是了,有什麼問題等明天你火氣消了,咱們再慢慢談。”說完保持著端莊儀態退了出去。
直到走廊盡頭,才放任眼眶裡的淚水滴落下來,提起裙襬蹬蹬蹬逃下樓去。
…
嚴耀欽靠著書房門邊,望著不遠處卓揚的臥室,無奈地搖了搖頭,隨即點起支菸,悠閒抽著,面色平靜如初。
多少年來,他早就瞭解康玉珠的心意,卻從來保持著適當的距離,沒給過小姨子一點機會。那個女人有能力,有膽量,可以用,卻不可重用。在卓雲身上吃過一次虧,他再不放心任何佔有慾強的聰明女人了。
嚴耀欽很肯定,酒裡那些具有催情功效的未知藥物不會是康玉珠放的。倒不是她為人多本分,而是她太自傲了。即便到了徐娘半老的年紀,她依舊相信能夠憑藉自己的魅力誘惑到任何男人。
況且嚴家人人都知道,嚴耀欽因為卓雲下藥算計他的事記恨了對方半輩子,還有哪個敢在老虎頭上拔毛?
但他還是把這一切當成了康玉珠的所為,疾言厲色地把人罵了出去。因為他知道,藥是卓揚放的。
…
從始至終,接觸過酒杯的人,只有他們三個。真兇並不難猜。
身為小狐狸的卓揚想要動手腳,有很多方法,無論如何,都不至於這樣錯漏百出,留下把柄。
如果他真想爸爸和小姨發生什麼,把藥物放在醒酒器裡比放在杯子裡更有用。況且,這藥量控制的十分精準,可以讓人察覺到問題,卻遠遠不到喪失理智而亂性的程度。
嚴耀欽心中苦笑,看來小傢伙這是故意要讓他發現,同時也是在賭一把。
面對這棘手情境,只能有三種應對方式:要麼揪出幕後黑手卓揚,要麼把酒默默處理掉,當做什麼都沒發生,要麼借題發揮,對康玉珠大加斥責。
無論他做出哪種選擇,康玉珠都不會知曉背後的原因。
唉,這隻小狐狸,有什麼話偏不肯明著來問,非要人花力氣去揣摩研究。雖然不確定卓揚的最終目的是什麼,但嚴耀欽猜想,卓揚想要藉此看看康玉珠在他這個姐夫心裡的分量。
既然兒子給他出了這個題目,自然要好好完成!
嚴耀欽拿出了年輕時候帶領兄弟亡命街頭的勁道,中氣十足,吼得整棟樓都能聽見。他看看門板上的酒漬和滿地玻璃碎片,自我感覺,演技還是過關的。
他能看得出卓揚的試探,卓揚自然也看得出他的表演,沒錯,就是要他知道自己是故意演給他看的,讓他安心。
看吧,阿揚,只要你喜歡,嚴耀欽可是賣足力氣了,這個老嚴,是真的可以去信任和依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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