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笑著說了一會子話,房媽媽端上碗碟茶果後,又從裡屋拿出個匣子,盛老太太接過匣子開啟,裡頭是一本小小的厚冊子,遞到明蘭面前:“拿著,這是賀家老夫人送來的。”
“…這是什麼?”明蘭奇道,接過來翻看。
“一本醫藥冊子,專講婦人病的。”盛老太太微笑道,“裡頭特意講了如何孕前調理,如何孕期保胎,如何產後撫育孩子並保養自己身子的,還有吃食注意。她最精到這些,我已瞧了,寫的很簡明,很可一看的;最後一頁上,她還薦了好幾個瞧婦人病得力的大夫,還有她張家的幾個媳婦,回頭若有需要也可去請。”
“……謝謝賀老夫人了。”明蘭翻看了一下,就知道這東西十分實用,心裡不禁感慨。 盛老太太見明蘭一臉感懷,便悠悠道:“你不必覺得對不住賀家老夫人,她是再明白也不過的人了,說實話,當初你一許嫁顧門後,她怕立刻就動了旁的心思。”
明蘭點點頭,悵然道:“賀老夫人知道糾纏無益,索性把事情做漂亮了,讓咱家念著賀家的好處。她心思靈敏,慮事周到,預之先機,真可說是了不起。”
盛老太太微笑,似有輕嘲:“她自是了不起的。聖上已準了賀老太爺的告老摺子,她快要離京了,可賀家還有兒孫在仕途上,還需尋些幫手才是。如今我們都感念她的好處,以後能不幫忙麼?這才是聰明人的做法。”
明蘭心裡感動,重重的點點頭,又輕輕嘆息道:“無論怎樣,賀老夫人總是於我家有恩的,可惜家裡卻出了那種事……”
盛老太太又輕笑起來,指著明蘭道:“你真是傻孩子!你以為賀老夫人是什麼人?她十五歲高嫁入賀家,夫婿自詡風流,卻還能穩穩站住腳跟,到如今兒孫滿堂,俱是她的骨血;闔家敬重,沒兩下子能成麼?”
一旁的房媽媽聽了,也忍不住插嘴道:“那才是個真正厲害的,臉上跟彌勒佛一般,下手卻利索乾淨,哪像咱們老太太,臉上裝的兇,卻再心慈手軟不過的了。”
這話遭來盛老太太的一記白眼,她白完眼,回頭與明蘭道:“我早年也瞧不慣她的做法,如今看來卻是沒法子的!她常說一句話,‘別人要我死,我自可要別人死,天公地道’,你也聽著點兒!”
“那如今呢?”明蘭呆呆的點頭道。
“如今?如今賀老爺子載譽告老,弘文哥兒又遠在天邊,她兒媳婦的面子也給了,那曹家賤婢也是賀家的人了,她有的是法子關起門來慢慢收拾。”老太太譏笑道,“曹家想依仗著妹妹和女兒,多揩賀家的油,沒那麼容易。”
祖孫倆正談論著的賀家,如今正上下一片忙碌的收拾包裹行禮,連著收拾了幾天,已然差不多了;而賀家正院內廳裡,卻是一片冰冷氛圍。
屋內共有五人,賀老夫人端坐上首,兩旁各立一個心腹管事媽媽,下頭跪著兩個女子,賀母和曹錦繡,她們已是滿臉淚水。
“娘,求求您了!”賀母哭泣道,“媳婦有什麼不對的,您儘管責罰,不要如此待錦兒呀!”
“我怎麼敢罰你?”賀老夫人面如冰霜,“你是弘哥兒的親孃,說一不二的,要娶誰就娶誰,要納誰就納誰,我不敢攔著你!不過曹姨娘既進了我家的門,我便可管的了了;好了,曹姨娘,你也別愣著了,趕緊回去收拾收拾罷,過幾日便與我一道起程,回白石潭老家!”
曹錦繡嚇的面無人色,她從來沒想到事情會成這樣,她瑟縮道:“不不,老太太,求您了,我捨不得離開我姨媽,如今表哥不在,我要照顧她呀!”
賀老夫人一臉譏諷:“這用不著你操心,你表哥長年累月的出遠門,也沒見你姨媽活不成了,便是你這外甥女比她親兒子還要緊,想必她也活的下去!”
賀母只覺得這聲音冷漠之極,稍稍抬頭去看,只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