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眼淚,用大手抹了抹臉,雙眼通紅,十分真摯的盯著李城隍說道:“李棟!我感謝你八輩祖宗。”
李棟聞言卻哈哈大笑:“值了!值了!三十年的俸祿,換了你季城兄的這麼一句話,我李棟值了!”
“這口氣!我回來了!”
李城隍的俸祿是什麼,楚河心知肚明,不過是算起來,最多不過一年的‘俸祿’,就讓楚河的祝融元神碎片得到了小幅度的滋養,那附在龍鱗上的黑色符文,究竟是個什麼玩意?竟然花了李城隍三十年的俸祿?
楚河以真元啟用心頭的紅線,呼叫龍女白熙,將自己的疑問傳遞了過去。
龍女白熙便迴音道:“那是三生石上的霧靄凝結成的煞,李叔叔應該是入了地府,以三十年的俸祿換來了這一點點的三生石煞,這煞不傷身,卻傷心。煞氣入體,便可見最思念之人,便可再經歷那曾經的徹骨之痛。”
“三十三天覷了,離恨天最高,四百四病害了,相思病怎熬?”楚河聞言,寂寥無語。貴為龍君,卻亦有傷心之事。
雖然再經歷徹骨之痛,卻依舊還想見心上人一面。
長江龍君不斷重新整理著楚河對他的感官。
起初的威嚴霸氣,之後的好色猥褻,加上現在的情傷難愈,各有不同,卻又組成了龍君的每一個面貌。
凡有智慧之生靈,本就都是多變且複雜的。
沒有任何一個,永遠只有一張面孔,也沒有任何一個永遠都只有一種心態和心情。在大家最熟悉的面容之下,貼著的是一張張的臉皮,最深處縱橫交錯,唯有傷痕累累。
龍君的故事如何,楚河沒興趣知道,他不問,白熙也自然不說。
抹開了眼淚鼻涕,除了眼角的血絲,以及地上滾動的龍淚珠子,一切都彷彿不曾發生過。
龍君依舊是龍君,高高在上。
李城隍大笑一聲,如釋重負,不再去管其他,甩頭便走,且行且歌。
“半痴半傻半瘋癲,且歌且狂且徐行。吃喝嫖賭樣樣全,忠孝仁義我不缺。”
背影晃盪,彷彿全身的每一個關節,都在自由的甩動著,沒有一處著調。
李城隍就這麼去了,就像他來的瀟灑,他走的也同樣瀟灑。
“真是奇人!”此時楚河還有些看不懂,李城隍對龍君的態度。
這是處事風格的區別。
行為模式和思考方式的不同造成的差異,有時候不是智慧所能彌補的。
“你說,李叔叔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心底白熙的聲音傳來。
楚河搖搖頭,心中回答道:“一個人給別人的印象,有時候是深刻的清晰的,有時候又是模糊的概念的。每一個身上都籠罩著一層迷霧,有些人我們以為看清了,其實只是我們忽視了。我們並沒有想要去深入的瞭解,所以才固執的認為,他就是那個摸樣。”
楚河這算是答非所問了,但是當他的感受傳遞過去的時候,白熙卻讀懂了他的感覺。
隨著李城隍的離開,龍宮的宴會,反而像是被抽走了什麼。
歌舞繼續,酒宴照開。
楚河的座位也被象徵性的調整到了大殿前端的末尾處,再往前面一位,就是大肉山邊峻。
雖然邊峻的身份地位不低,但是體型龐大,放在最前面一塊,實在太佔位置。故而他自己選擇坐的靠後些,也算是省了麻煩。
楚河正在自斟自飲,同時以心靈溝通的方式撩妹,突然一個梳著雙丫髻的小姑娘,從楚河的桌子底下鑽了出來,瞪大了眼軲轆,清澈的眼神好奇的看著楚河,手裡還抓著一塊麥芽糖,使勁的著。
楚河從桌上拿起一塊糕點,遞過去。
小姑娘看了一眼,然後張大了嘴,露出滿口的利齒猛然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