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世界上的事,誰又說得準呢。”
“有個晚上,我還在夢中,然後被婆婆喊醒,她很嚴肅地跟我說:你以後一定要好好地活著,為自己的心活著,這世上,或許有些東西固然很重要,但終究只是身外之物,因此一定要隨心,明白麼。那時我不怎麼懂,可如今明白了。”
“後來,婆婆點了我的穴道,把我關進了衣櫥,說是這樣,就不會被人發現了,也許她以為我什麼都沒看到,實際上,透過衣櫥的門縫,我都看見了,一絲不漏。”
子凌聲音依舊平靜,語氣更是雲淡風輕,似是在說別人的故事。
只可惜……那緊緊握住的拳頭,指尖陷進了肉裡,隱隱滲出的血絲,透露了她的心情。
她的腦中又是那一幕,白色的衣,染上血色,從染上血色,到成為血衣……
易竹有些不忍,走到她的身側,輕聲勸道:“小姐,都是過去的事了,你別想了,易竹亦不想聽了。”
知道易竹的擔憂,子凌回他一個安撫人心的微笑,這才繼續說道:“那塊木牌,是我第二日在那些黑衣人的其中一人身上搜來的,想必是婆婆太乾脆利落,那人來不及……”
那些黑衣人的屍首都被她請了人來搬走了,然後一把大火,化為灰燼……屋子收拾乾淨後,請了人來守著,那畢竟是她們倆最後的記憶,等她某日想開了,再回去。
第十五章
易竹想了想,終是忍不住問道:“那姑娘怎的會住在冥山?”
許是累了,子凌走回桌邊,懶懶地坐下,才回道:“婆婆走後,我也離開了,一是太傷心,不忍留在那園子,二來是想闖闖江湖,看是否能有奇遇,學到好武功,或別的什麼,將來為婆婆報仇。”
喝了易竹倒給的茶水,復又接著道:“可惜,我才去到下一座城,身上的銀兩就被別人搶了去,本身又不會那些賺錢的本事,又沒盤纏回家,只得靠乞討度日。和別的小乞丐搶吃的,甚至和狗搶吃的,後來,有個小少爺看上我,把我帶了回去,每日被當玩具一樣戲耍,我受不住,只得逃了出來,誰知,才出來的第二日,就被那小少爺抓了回去,痛打了一頓,然後,許是見我有幾分姿色,居然差人將我賣入青樓。當時只有兩個家丁押著我去,我想這是最後一次有機會可逃,便和他們扭打在一起……”
“最後呢?”易竹又給她倒了杯茶,追問道。
“最後,我還是被賣入了青樓,開始時假裝很聽話,讓他們放寬心,在我住在那的第五日便是每年一度的花魁大賽,我就趁著晚上大夥兒都在忙的時候跑了出來。不幸的是,被發現了,我拼命跑,他們拼命追,然後,我就撞到了我師父。總算結束了那苟且偷生的一年。”子凌看著易竹那不知是何表情的表情,輕飄飄地講道。
“所以你就跟你師父去了冥山,在那勤練武功,”易竹用我就知道結果的表情對子凌得瑟地說道。
“嗯,我跟著師父在冥山住了六年,這樣算來,我已有七年不曾回去過了。”子凌有些落寞地說道。
發現她暗淡的神色,易竹拍拍胸口,安慰道:“小姐寬心,你這不是還有易竹嘛。”
子凌看著他,笑笑,是啊,還有易竹。
又過了兩日,慶陽城變天了,之前的風和日麗被陰雲滿天所代替……
說到底,子凌還是喜愛這樣的天氣,沒有陽光,略顯灰暗的天色,還有涼涼的陰風,也許會憶起某些不開心的事,但總歸沒有那些吵吵鬧鬧,反覺清靜些。
這樣的好天兒,不出門遊玩,怪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