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是宰相的房子。所以,光德坊這地盤雖說也是長安黃金地段,卻再沒有房子能夠比得上這裡寬敞,加上武后提到的封德彝舊宅,可以說,李賢一個人就佔了長安城三處大房產。
明崇儼踏進雍州廨這一畝三分地的時候,李賢正站在後院唯一一座兩層樓建築上,舉著自己的望遠鏡悄悄觀察這麼一個人。這殺心一起就很難按下去,只不過,他雖然給人的印象任性衝動,但一旦涉及到自己卻謹慎得很,一番打聽下來,他得知這位魔術高手不但被臨川長公主召見過,而且曾經訪問過不少達官顯貴的宅第,換言之,這不是個微不足道的人物。
經過賀蘭周手下工匠一次又一次的改進,這水晶鏡片的磨製已經有了相當的提高,其中的影象也已經相當清晰,所以,他清清楚楚地觀察到對方在跨進第二道門之後的東張西望,也看到了那雲淡風輕的面上露出的一絲異色,這無疑證明了他地看法。
這大唐上上下下全都是精力旺盛的人。決不會出什麼隱士的恬淡格調——這年頭的隱士也是想著出山輔佐君王,博一個王侯將相的,何況明崇儼這麼個世家子弟?
他這個角度選得相當好,所以直至對方踏進敞開的小議事廳,他仍舊觀察了好一會,過了許久方才把望遠鏡收進了錦匣中,慢悠悠地下樓前去會客。
進了小議事廳,瞧見明崇儼上前行禮。他便笑眯眯地點了點頭。卻沒有像某些權貴那樣直呼其名。而是叫了一聲子蘭。這子蘭二字乃是他從別人那裡打聽來的,說是明崇儼的字,結果,這兩個字一出口,他就敏銳地觀察到,對方地眼神微微一變。
名義上是把人找來詢問越王貞遇刺地事,但實際上。李賢只是稍稍問了兩句便開始天南地北胡侃,他向來是思維極度發散地人,於是從魏晉風骨說到先秦的篆書,一下子又跳到了陶淵明的隱士情結,總而言之是想到什麼說什麼。
儘管說得口若懸河,他的眼角餘光卻始終在觀察明崇儼的表現,見對方漸漸少了幾分矜持多了幾分熱絡,甚至還不時恭維兩句。他自是愈發心定——最怕的就是油鹽不進的人。而對付圓滑地人,他早就積攢下多年經驗了。
“對了,那天你怎麼會這麼快知道越王遇刺?”
這前前後後討論了一大堆學術問題、詩詞問題、地理問題、人物問題……明崇儼就是腦子再快也被李賢這突兀的提問問得一呆。好在他反應還快,只愣了一愣便無可奈何地一攤手道:“我此次上長安,其實在半道上就遇見了越王,越王身邊的人也都認得我。所以,之前和越王分手之後總覺得心裡不踏實,遂迴轉去看看,哪知道確實出了事。”
他一面說一面撫膝長嘆:“我和越王雖然相交不久,卻知道他不但才華卓著,更是一位大丈夫,此番所幸只是收了小傷,否則只怕我之後再難心安!越王有奇節,只可惜……”他這話說了一半就忽然停住了,緊跟著就開始在李賢臉上頭上瞧來瞧去,彷彿那上頭有異常別緻的景觀。
李賢還是頭一次在男人身上領教到那種灼熱中透著狂熱的眼神,這頭皮發麻不算,他還感到後背心一陣陣發寒,心中更是暗自打鼓——這一位別是有什麼奇特的嗜好吧?終於,這種稀奇古怪的氣氛宣告結束,因為明崇儼乾咳一聲終於再度說話了。
“我自幼習奇術,通鬼神,剛剛竟是在雍王頭上瞧見了白氣直衝雲霄,一時失態,還請殿下不要見怪!”
白氣?李賢只是眼睛骨碌一轉便體會到了這後頭的深意,冷不丁差點笑出聲來。這要是別人還得費心好好想一想,可他是誰?這王頭上冒白氣不就是一個皇字麼,這撩撥他地心思用地方法也忒簡單了一點!不過也好,聽聽這傢伙究竟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好了!
於是,他裝出了仔細思索的表情,不一會兒便臉色大變,彷彿是硬擠似地擠出了一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