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釋。
村裡的孩子見我病好了,都來找我玩,正巧趕上除夕夜,我們四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犢子,每人裝了滿滿兩口袋炮仗,躲在犄角旮旯裡,見有人路過就用炮仗發起攻擊,聽到大人被嚇得跺腳罵街,我們心裡別提多高興了。
晚上八點多,村裡的大人開始迎神,我們不敢再瞎胡鬧,同行的張堅強就提議去後山水池炸魚。那個水池其實就是個山坳坳,由地殼運動自然演變出來的,因為地勢低,下面又都是岩層,每逢下雨,雨水便自然匯聚其中,最深的時候可達五米。
平常村裡的大人嚴禁我們私自去水池玩,一來是水太深,二來是山上的猛獸太多。但六七歲的孩子天生反骨,就喜歡跟大人唱反調,再加上除夕夜都玩瘋了,因此四個人想都沒想就跑到了後山。這個時節的大興安嶺一派銀裝素裹,厚厚的積雪折射星光,整座白皮山都被淡淡的光暈籠罩。
山裡的猛獸對獵槍有一種本能的恐懼感,我們這些還沒獵槍高的孩子就用鞭炮充響,一路上噼裡啪啦好不熱鬧。等到了水池,我們見上面結了一層厚厚的冰面,全都跳下去撒歡兒。張堅強拿著他爹用貂皮從老毛子那換來的鋁合金外殼手電,往冰面下面照。這個時候的魚兒吃食兒少,動作緩慢,全都聚集在冰面下面,確定了哪裡魚多,張堅強便搬來一塊大石頭,砸出一個臉盆大小的窟窿,拿著鞭炮就往裡丟。
連驚帶炸,好幾條半尺長的鯽魚都翻了肚白,就在我準備下手撈魚的時候,突然,我感覺後面有人拉了我胳膊一下。我轉身往後一看,身後根本就沒有人,我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等我再準備撈的時候,張堅強已經搶先一步把手伸到了冰窟窿裡。
我心裡非常懊惱,在我們這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魚是誰撈上來的就算誰的。以張堅強的德行,他肯定會挑最大的鯽魚。等張堅強撈完了,我對剩下的小魚苗也沒了興趣,便索性跟著其他兩個小孩滑冰玩。玩到興處的時候,同行的史浩冷不丁的吆喝了一嗓子:“強子,你腳底下是什麼東西?”
我們全都往張堅強腳底下瞅,發現冰面下面有一團白乎乎的東西,張堅強走到哪,那團白乎乎的東西就跟到哪。隔著冰面看,像是一團白布,裡面還泛著絲絲黑色。見他們三個趴在冰面上,撅著屁股往下瞅,我心裡急的直髮癢。想要過去看,但我的手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拉住,把我慢慢往水池外面拽。
由於那股力量很溫和,我並不覺得害怕。幾乎是我剛被拉上岸,冰面立刻發出一陣‘嘎啦啦’的聲響,兩道裂紋從東西兩個方向瞬間貫穿冰面。我一看情況不對,扯著嗓子就衝張堅強他們大喊:“快上來,冰要塌了!”
張堅強反應最快,連鯽魚都沒來得及拿,撒腿就往岸上跑,史浩緊隨其後。等他倆上了岸,冰面瞬間崩碎,那個沒來得及跑上岸的孩子跌入水中,連叫喊聲都沒來得及發出就被那團白乎乎的東西給拽進了水裡。
看著那個孩子沒了影,我們三個慌了神,連忙跑回村子叫人。當天晚上,我捱了一頓胖揍,第二天早上就聽說那個孩子淹死了。我心裡開始犯嘀咕,四個孩子中我的體質最弱,又大病初癒,如果不是那股無形的力量提前把我拉上岸,估計死的就是我了。事後張大爺來我家吃飯,酒後跟我爸聊起那個水池,我偷聽了一耳朵。
那水池下面有一個岩層斷帶形成的暗渠,直通嫩江,水池裡那個水女,估計就是透過暗渠從嫩江漂進來的。我爸問什麼是水女,張大爺給出的解釋是,‘白紗遮身、黑髮纏腰,形似水雲,面如夜叉,乃是女人含冤投江所化的水鬼。’
從那以後,後山水池就成了我們這些孩子的禁地。而那個救了我一命的無形力量,仍舊頻繁出現在我的生活裡。有一次,我媽帶我去看望一個人住在山裡面的姥爺,一見到我,姥爺就一個勁兒的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