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寶毫不留情：“就像在下界，你拼命想要擺脫的爐鼎身份一樣，爐鼎與煉丹師其實又有什麼區別呢，一個是用身體內的靈氣取悅於人，一個是用技能取悅於人，我寧願是別人取悅你，寧願你把不肯取悅於你的人殺掉。”

“我一個人嗎？”張瀟晗低聲地說道。

“你是一個人嗎？”小寶的聲音裡帶著責備。

張瀟晗伸出手。將小寶捧在手心裡。輕聲說道：“你知道我要做什麼的。”

“我知道，”小寶的聲音也輕下來，帶著些悶悶不樂：“可是我不想看到你委屈。”

張瀟晗只覺得她的眼睛有些發酸，剛要再說什麼。心念忽然一動。一種被窺視的感覺從心底升起。

“你看到了吧。你以為的和平共處有什麼意義，你以為的大煉丹師的身份和爐鼎又有什麼區別，不過是取悅一個人和一群人罷了。”小寶雖然是這麼說。語氣已經緩和了。

張瀟晗輕輕將小寶送回到臂彎內，微微抬頭，在看不見的盡頭，她已經感覺到壓力。

“張道友，很抱歉將你困在這裡，不過這裡還算安靜，靈氣也充沛，你完全可以安靜地做你喜歡做的事情。”沐隨風的聲音好像從四面八方傳來。

“是麼？”張瀟晗微微抬頭，“我喜歡做的？”

“從來沒有一個修士如張道友這般勤奮，執著，飛昇修士中也沒有，從見到張道友的極品靈丹之後，我就一直在想給張道友找到一個最合適的地方煉丹，沒有人打擾的，直到張道友成為九域第二個九品煉丹師。”

沐隨風的聲音再平和，也回不到過去了，這個貌似平和的聲音裡，流露出的是妒意，還有得意：“分手至今，我一直很想念張道友你的，如今，不用念念不忘了。”

沐隨風微笑著，望著卷軸中央站立的小小身影，這句話他早就想對張瀟晗說了，哪怕不知道她就是張老闆的時候。

“只可惜，我最喜歡做的，並非成為一個九品煉丹師。”張瀟晗的輕嘆聲從卷軸內直接作用到沐隨風的腦海裡。

“哦，是嗎，不過沒有關係，你可以先喜歡上七品煉丹師的感覺。”沐隨風的手慢慢伸向卷軸，想要撫摸一下卷軸上小小的身影。

他卻也看到了，在那一片無邊際的濃濃的白色靈氣中，他的手正在靈氣之內，正悄然地接近那一頭黑髮。

這是他的卷軸，是他的天地，在這片還沒有形成天地的世界裡，他就是天意。

他的手就要觸到她的秀髮了，他面頰上的微笑轉為嘲弄，一個飛昇修士，還不是任人玩弄在鼓掌之中，就看是誰先下手為強了。

他的神識沉入到卷軸之內，瞧著張瀟晗的面容在一點點變得清冷，就好像在黑瘴山山路上，她望著三叔一家人時候一樣，他的手停頓了一下，惱怒忽然從心中升起，撫摸過去的手瞬間化為巨掌，神識與靈力一起向下湧過去，輕輕的一壓，在卷軸世界裡掀起的卻是驚濤駭浪。

就算不在卷軸之內，我修神中期的仙力也完全碾壓你煉虛初期，沐隨風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張瀟晗，他不喜歡她面容上的清冷。

張瀟晗懸浮在半空中，神識雖然內斂，卻是全副精神都集中在頭頂的虛無上，小寶說得對，她是很久沒有戰鬥過了，骨子裡的戰意隨著沐隨風聲音的出現而突然熊熊燃燒起來。

她最喜歡的，一直是頂天立地，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更喜歡的卻是站著生！

她微微仰著頭，她知道她在他的觀察之中，那種被窺視被壓制的嘲弄就在頭頂上，而且在一點點接近。

體內的紫氣忽然急速流轉起來，經脈內全部的靈力都好像沸騰一般，神識深處，傳來的是憤怒的咆哮，張瀟晗身上的衣袍無風自動，連同長髮也忽然飄逸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