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隨即,那日在水雲居看見的黑衣下屬又讓她心頭一涼。
他沒那麼容易死,他還有暗衛呢。
這支不知從哪來的箭,不一定能要了他的命。
她這麼做,實在太冒險了。
她蓄意謀殺他成功還行,一旦敗露,定會遭到他十倍百倍的羞辱和報復。
情勢如電光火石,只在眨眼的工夫。
謝靈玄也很快察覺,剛要回頭,卻被溫初弦拽著轉了個身,那利箭便沒能刺中他,而是刺進了溫初弦的肩頭。
呃。
溫初弦頓時吐了一大口血。
與此同時,暗衛也蹦了出來,將隨即而來另一支箭挑斷。
原來如溫初弦所料,暗衛就在附近,即便溫初弦將謝靈玄抱住,冷箭也根本無法傷到他。
場面亂成一團,百姓四散奔逃。
謝靈玄沒顧得抓刺客,見溫初弦吐血,情切關心地將她攙起,&ldo;初弦?你怎麼樣?&rdo;
疼是真夠疼的。
溫初弦昏昏沉沉,自己好像低估了那一箭的威力,離一命嗚呼不遠了。
謝靈玄將她打橫抱起,護上了馬車,咔嚓撕下自己的衣衫給她暫時包紮止血。
溫初弦臨暈前,還聽到他失態的嘶吼,&ldo;人呢?誰做的?把她給我救回來……&rdo;
血水染紅了溫初弦的半副衣衫,這一箭,是她替他受的。
周圍實在太嘈雜了,所有混亂的因素都淆混在了一處。
溫初弦失了神志,也不知道刺客有沒有被抓到,只覺得自己被謝靈玄抱在懷裡,周身冷得很,像被凍住。肩胛骨如同破開了一個洞,吹著涼風,留著血。
她漸漸失溫,疲累閉上眼睛。謝靈玄不停地在叫她,他沾滿血跡的手黏糊糊的,平日清健的筋脈,此刻卻像垂暮老人一樣蒼白無力,一直在顫抖。
&ldo;初弦,初弦……?聽我一句好不好,不要睡……&rdo;
一滴冰冷的液體砸在溫初弦手背上,捻了一捻,竟是他的淚。
他流淚了,原來他也會流淚。
暗衛將刺客擒了來,原來刺客並不是什麼多厲害的人物,只是一個身形矮小的中年漢子。
那人口中不住咒罵,&ldo;兇手!你把我家公子像狗一樣關在地牢中,自己卻摟著女人尋歡作樂,我要你死!也要溫初弦這認賊作夫的賤-婦死!&rdo;
暗衛將那人堵了嘴擒開去。
周遭百姓見了,紛紛惡寒,如驚鳥一般。
暗衛欲問一問謝靈玄該如何處置此人,卻見謝靈玄下了馬車後,緊緊抱著昏迷的溫初弦,直直往最近的一處醫館奔去。
他神色那樣脆弱又失魂,彷彿心都在泣血。
&ldo;公子……&rdo;
暗衛畏懼,不敢近前。
謝靈玄見溫初弦傷成這般模樣,心一抽一抽地疼,真如肝腸寸斷。他怕了,這一次他真的怕了。
明明有暗衛在,她為什麼還那麼傻,替他擋箭?溫初弦的身體很冷,冷得人心慌,他不住求禱漫天諸佛,不要讓她再冷了,不要了,他不要她死,不要,不要,如果閻王爺非要索一人的命去……那就他吧,左右他做了這麼多惡事,早就該死了。
可她不是啊,她就一懵懂的小姑娘,什麼惡事都沒做過,反而被他害過幾次……她不該死啊,她不該。
冰冷漆黑的霧氣氤氳在謝靈玄的眸中,凝結成冰。
他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