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初弦靠在他懷中,醺醺如醉,酒意還沒醒來。她知道她拒絕不了,自己這些日子渴望他,可能比他渴望她還厲害。
她就是一根堅韌的蛛絲,頑強而艱難地在他手下過活。可蛛絲再堅韌,也終究是那樣細細的一根,多使點力氣抻拽,總有繃斷的那一剎那。
天色如墨,黑夜已濃。
溫初弦穿好了衣衫,木訥走出門去。
汐月早已等得火燒眉毛,忍不住連聲怪罪她。
&ldo;夫人也太過分了,這都什麼時辰了,咱們府上都快落鎖了!&rdo;
溫初弦佯佯不睬,&ldo;無妨,若府上落鎖,就找一處逆旅來落腳吧。&rdo;
汐月重重嘿呀感嘆一聲,急躁直跺腳。
回到謝府,果然見兩扇沉重的銅獸門已關閉,將溫初弦拒之門外。
想來長公主知她夜不歸宿了,給她下馬威來著。
溫初弦在夜風中等了一會兒,也不低聲下氣地懇求,竟轉頭真要去逆旅過夜。
&ldo;夫人!&rdo;
就在此時銅門開了一條小縫兒,謝子訣的新小廝三旺探出頭來,&ldo;夫人,您回來了?&rdo;
溫初弦止住腳步。
三旺將她引了進去,一路上也不與她攀談,多有鄙夷之意。
戲樓,晚歸,雙唇通紅,任憑傻子都能猜到她去做什麼了。
三旺將溫初弦引向長公主的新月居,溫初弦卻自顧自地回了水雲居。
她撩了撩頭髮,對三旺道,&ldo;告訴母親一聲,今日我實在太累了,明日再給她請安吧。&rdo;
三旺臉色極是難看,欲言又止。
&ldo;夫人,長公主現在很生氣,您最好別這般……放肆。&rdo;
溫初弦嗤笑一聲,仍然回水雲居。
汐月在旁邊看著,都快被嚇死了。
溫初弦身上沾滿戾氣,哪還有從前半分的溫順樣子。身為人家妻子,伺候丈夫、公婆是第一位的,她這般已是極不守婦道了。
剛剛休息沒一會兒,謝子訣便來了。
他滿腔幽怨,氣勢洶洶過來興師問罪。
溫初弦知道自己做錯事了,不欲頂撞他,被他罵兩句也是尋常。
她起身,剛要開口說話,卻被謝子訣義憤填膺地扇了個耳光。
啪。
溫初弦被打得扭過頭去,怔然眨眨眼睛,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雖然被打一掌的是她,手掌發顫、淚流不止的卻是謝子訣。
&ldo;世上焉有你這種……不知所謂的女子!母親因為你都被氣得暈倒了,你知不知道?&rdo;
這一巴掌,實打得溫初弦的心徹底涼下來。
她之前雖落在謝靈玄手中甚久甚久,但細想來,謝靈玄卻從沒在皮肉上打過她半寸。
溫初弦轉過頭來,神色冷得出奇。
她那如花嬌靨剛被愛意浸潤過,此刻就現出五個通紅的手指印,分外突兀。
謝子訣胸口一起一伏,怔怔看著雙手,似不相信自己竟真打了她。
可她確實做了特別令人難以容忍的事,他並不是平白無故打她的。
謝子訣像個柱子一樣佇立在原地,在等她解釋。
可溫初弦卻陰聲說,&ldo;我困了,送客。&rdo;
謝子訣悲怒交加道,&ldo;弦妹妹你……!&rdo;
溫初弦重複道,&ldo;送客。&rdo;
汐月沒辦法,她從沒見過公子與夫人這般劍拔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