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謝府地牢中不知受了多少苦,都拜眼前人所賜。
可巖洞狹小,即便逃也無處可逃。
謝子訣被逼得急了,竟直接挾持了溫初弦,呃呃叫嚷著謝靈玄別過來。
他一見到謝靈玄,總是這樣嫉妒得失態。
方才也說了他不會挾持人,身體和精神的極度緊繃下,他只會死用力氣,勒死了人質自己還不知道。
溫初弦感到肺部憋氣,咳嗽卡在喉嚨裡,一口氣都喘不上來。片刻間,她被脹得臉色通紅,差點就要暈厥過去。
謝靈玄驚呼,白淨的面龐沾了汗珠,焦急道,&ldo;好,我不過去,你別傷害她。&rdo;
他的目光溫柔,清明靈秀,在此惶亂瘟熱之地,莫名給人一種鎮定心神的力量。
謝子訣這才稍稍放鬆下來,見溫初弦雙眼半閉不閉,已經快被他失手勒死了,嚇得連忙放開。
溫初弦摔在地上,不住劇烈咳嗽。
謝靈玄嗓音嘶啞,關切說,&ldo;……娘子,你沒事吧?&rdo;
轉而嚴正對謝子訣道,&ldo;整座碼頭都已被官兵圍了,你若識相,趕緊放了她,或許還可以留你一條生路。&rdo;
謝子訣哈哈大笑,笑中不無癲狂之意。
他又算什麼好東西呢,在溫初弦面前假惺惺沖什麼好人?自己這臉,這舌頭,這一身的落魄,哪一樣不是他造的孽?
既然有官兵,幹嘛不叫進來殺他呢,幹嘛隻身前來,就為了在溫初弦面前表現?
兩個都叫謝靈玄的男人,此刻卻一個站在巖洞縫隙斜射下來的陽光下,一個站在陰冷晦暗的黑暗中。一個面容英俊如天神,一個醜陋不堪類爛泥。
溫初弦就在這白與黑的分界線上,被兩個男人來回拉扯。
謝子訣忽然明白,今日他是沒法活著走出碼頭了。
隱忍了許久的憤怒一湧而出,今日大家同歸於盡便同歸於盡吧。
他本身是個膽小怯懦之人,也鼓起了莫大的死之勇氣,拖起精疲力盡的溫初弦,竟要和她一起跳海。
溫初弦竭力掙扎,被謝子訣用一張破漁網罩住,掙脫不得。
謝靈玄下了巖壁,靠近這兩人身邊。他叫了句&ldo;住手&rdo;,一面已抓住了溫初弦的一片衣角,想將她救回來。
可溫初弦這人質畢竟在謝子訣手中,謝靈玄心有掛礙,便不如平日那般利索。
撕扯之間,謝子訣驀地掏出一把剖魚刀來,扎向溫初弦的腹部。
剖魚刀亮閃閃的,溫初弦心下一涼。
這回,可算真的完了。
可痛苦並未如期而至,鋒利的刀刃,紮在了謝靈玄的腹部。
原是謝子訣料到,直接扎謝靈玄必不會得手,但若改變目標,假意扎向溫初弦,一定能引得謝靈玄相救,到時再殺謝靈玄就很容易了。
這一小小的假道伐虢之計果然成功了,謝靈玄悶哼一聲,嘔出一口鮮紅的血來,腹部血如泉湧。
溫初弦登時淚涔涔,失聲驚叫。她掙不脫破漁網,索性不掙了,甩開謝子訣,跌跌撞撞地來到謝靈玄身邊。
謝靈玄捂著腹部,身子晃了晃,溫初弦泣不成聲,看著他小腹處一片血肉模糊,正常人應活不成了。
謝靈玄的手臂虛伸向前,將她攔在身後。他沾滿粘稠血液的手扶住她的肩膀,她肩膀上也沾滿了血。
溫初弦一恍惚,上次她落水即將溺斃時,如此奮不顧身救她的彷彿也是他。算起來,他已為她奔過兩次命。
只是上一次她借著他來救她的時機,毫不猶豫地用簪子刺他死命,這一次他居然還敢來?就不怕是她和謝子訣聯合起來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