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護人的生活
對於軍神李匹夫的辭世,西林民眾的表現相對而言要比較平靜些,這大概是因為與帝國慘烈戰鬥數十年的他們,見過了太多的生死別離,而且歷史上西林向來不缺乏英雄,尤其是前兩年,他們剛剛送走了自己的英雄,所以他們對老人的離去表示了哀悼,展現出最真誠的敬重,生活卻快速地回覆了平靜。
事實上無論誰生誰死,宇宙總是會按照既有的模式發展下去,哪怕是首都星圈的人們,依然必須把主要的精力投注於自己的工作,學習,或者在網上對那些無恥的壟斷企業發出自己的聲討,這才是生活。
清晨的時候,許樂牽著小西瓜的手走進了學校,在教師和同學們敬畏的目光中微笑告別,小姑娘回頭甜甜一笑,黑色的頭髮和蓬鬆的格子裙跳著圓舞曲。
許樂沒有離開,在學校圖書館裡找了幾本渦輪增壓方面的技術書籍,沉默地坐在高大書架後的窗邊,藉著窗外明朗的陽光認真閱讀,試圖用最快的速度掌握這些陳舊而略顯原始的機械原理,怎樣與尖端的準量子引擎進行搭配。
整整一個上午的時間就這樣過去,鈴聲響起,他望著窗外的陽光,愜意地眯眼伸了個懶腰,然後走到教學樓下方,從那位年輕的女教師手中接過小西瓜,有些窘迫地無視年輕女教師仰慕而羞怯的眼神,低頭帶著小姑娘穿過校園裡的人潮人海,覓一間很不起眼的紅油飯館胡亂打發了午飯。
然後下午,許樂又把自己像個棉軟的抱枕般扔回圖書館高大的書架後,只是因為陽光照射角度發生了變化,所以他挑了另一邊向西的窗戶,默默地繼續看書,偶爾拿起軍用水壺喝幾口清水。
鈴聲再次響起,他又去教學樓下面等著,又經歷了一遍那位年輕女教師羞怯傾慕目光的洗禮,雖然已經被這位女教師和學校裡更多的年輕女教師這般看了幾個月時間,可他還是窘迫,於是又低下了他往常極難低下的倔犟頭顱,牽著小姑娘的手,似逃跑一般突破校園裡的人潮人海。
回到緯二區老宅,田胖子有時候會在餐廳裡拿著刀叉等待,有時候會消失無蹤,據說去了第二快速反應旅拼酒,鍾煙花小姑娘則是會用最快的速度衝到樓上,洗澡洗頭,換上家居的漂亮衣裳,而許樂則是趁著這段時間,在廚房裡做上幾個家常小菜,煮上一大鍋米飯。
在鍾煙花咬著嘴唇,倔犟地表示只願意吃他做的飯菜後,老宅伙食的重任便落在了他的身上。
許樂的飯量還是一如既往的誇張可怕,所以一大鍋米飯需要的時間有些長,這時候往往鍾煙花已經把自己洗的乾乾淨淨,拿著那塊極大的白色毛巾,蹦蹦跳跳地跑下樓,安安靜靜地站到他的身前,然後低頭鑽進白色的毛巾裡。
快速簡單甚至有些粗暴地替小女孩兒擦乾頭髮上的溼意,許樂嘴裡叼著的菸捲經常會漏下些許菸灰,在這種時候,他經常會眯著眼睛回憶今天家長手冊上的家庭作業內容和課業要點,思考晚飯後的輔導應該從哪個方向入手,是不是不應該講的太深,理論物理這種東西讓一個六年級的小學生去接觸,好像有些太早。
上學,等待,午飯,等待,晚飯,輔導,講故事,等待小女孩兒香甜地入睡,這就是許樂在西林落日州每天重複的生活。
被驅離首都星圈的他,聯邦政府沒有安排具體的工作,和帝國地下抵抗組織的談判,自然有專業的談判人士進行,軍備總裝基地的軍械試驗專案,也有國防部和果殼機動公司技術部門負責,許樂所需要做的,只是出席幾次加重友誼的酒會,安撫一下木恩先生這群異鄉人的憤怒,除此之外便再也沒有什麼事情好做。
於是他開始沉默地做監護人,按照多年來養成的人生態度——做什麼愛什麼更要做好——努力地扮演著男性保姆的角色。
這種生活看上去似乎有些枯燥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