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按照電影電視小說當中那些言語乏味的老師們那樣,說著異常乏味的話。
他說的小心翼翼,鍾煙花沒有回答。小女孩微低著頭,保持著絕對的安靜,臉畔的黑髮遮住了她的耳朵,額前清清劉海兒恰好齊眉。她就在用這種無聲進行著執著而徒勞的抵抗。
“以後我經常來找你玩,好不好?”
許樂許著他自己都不怎麼相信的承諾,大概這也是他難得的一次騙人,馬上要帶著第七小組進行安全顧問工作,誰知道保護國民少女偶像事件的背後,又隱著聯邦軍方怎樣的想法,在西林那邊的局勢平靜之前,他根本沒有時間再來棲霞州。
鍾煙花忽然抬起頭來,那蓬頭髮忽忽一蕩,然後安寧落下,就像是一隻黑色的小鳥張開翅膀,試探了一次飛翔。
“又騙人。”小女孩睜著大大的眼睛,淺湖般的明亮眸子裡,全部是未作遮掩的孩童式怨憤,她用細細的聲音快速而憤怒說道:“三年前就說過要帶我玩,你哪有來過?”
許樂一窒,不知道該怎樣解釋。難道說自己是個聯邦通緝犯,而你老爸手下有人認識我,或者……向這個即便染著灰塵,依然乾淨的讓人心疼的小女孩講述自己三年的過往,比如怎樣用一隻筆捅進一位老人的頭顱,怎樣踹機甲一腳,怎樣骨骼盡碎,無盡的黑暗……
他從懷裡掏出手機,一邊開始按鍵,一邊低聲苦笑說道:“真不明白你這個小傢伙,西林鐘家的小千金,不知道有多少人羨慕你,結果小小年紀,就總想著往外面跑……外面其實不怎麼好玩。”
“我又不是去玩。”鍾煙花睜著大大的眼睛,憤怒地望著許樂撥打電話的手指,抱著陳舊洋娃娃的小手用力地攥著,用尖細的聲音快速說道:“我只是想出去看看,這也不行嗎?”
“這哪裡像是一個八歲的小孩子會說出來的話。”許樂輕聲說道,聽著電話裡傳來的鳴叫聲,搖了搖頭,“外面有什麼好看的,你就算立志要當旅行家,也不可能這麼小就去浪跡天涯。”
“我下個月就九歲了,又不是小孩子。”鍾煙花很不屑地看了許樂一眼,烏黑的眼瞳向上一翻,顯得格外精靈。
“天天上學被關在鐵門裡,一下課便被秋嬸和那些保鏢接走。”
“我都沒和同學們出去玩過。”
“我連同桌家住哪裡都不知道,她們請我參加生日聚會,媽媽都不同意。”
“上次媽媽好容易找了一天時間陪我去遊樂場玩,結果遊樂場裡一個人都沒有,只有摩天輪和木馬在轉……她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哪裡不知道,遊樂場那天關門了,就專門為我一個人開的。”
“一個人的遊樂場,有什麼意思?”
“舞蹈課一個人上,鋼琴課也是一個人,就連上家工課烤餡餅……也是一個人。”
鍾煙花並不像別的小孩子那樣,用委屈的聲音,可憐兮兮地懇求許樂帶她走,而是像個小大人一般認真而憤怒地盯著許樂的眼睛,小嘴巴里說出的話語越來越快,聲音越來越細,快要凝成一道筆直的線。
如果是女人用這種憤怒誇張的口吻說話,未免會顯得有些神經質,但一個可愛的小女孩這樣說,卻只能展現出她那可愛的小倔犟和不甘心。
在日復一日的小千金生活中,鍾煙花小朋友對外界的好奇一天比一天強烈,卻也越來越無法“按照正常的方式”接觸外界。
在所有人看來,鍾家的小千金什麼都有,但小西瓜卻不這樣認為,她無法從道理上講明白這一切,卻能從生活裡清晰地感覺到——如果只能一個人擁有一切,其實等於什麼都無法擁有。
……
“鍾夫人,是的,她現在在我身邊,我馬上把她送回來。”許樂對著電話解釋道:“我也不知道,她剛才忽然從後排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