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時候吐蕃營中響起了急促的鼓聲,營門前列陣的吐蕃騎兵聞聲而動,立馬便追向前方。
哨塔上,自帥帳而至的燭龍莽布支看著追之不及的唐軍騎兵,不由搖了搖頭,這前營的守將還是不夠果斷,什麼兩軍交戰,不斬來使都是狗屁,他們自來了之後,斥候隊伍的交鋒就沒佔過上風,往阿弩越城去的兵馬也沒捉到離開的商隊。
如今這孽多城和阿弩越城究竟是個什麼狀況,對他來說就像是迷霧那樣,難得唐軍來送戰書,自當扣下來問個清楚再說。
“鳴金收兵,叫小的們回來,莫要浪費力氣了。”
隨著燭龍莽布支的吩咐,追擊的吐蕃騎兵聽到大營傳來的鳴金聲,方自憤憤不平地回撤,而張小敬此時卻是回身一弩射向了那捱得最近的吐蕃騎兵,方自加速離去,這時候他才明白主君為何要他千萬小心,絕不可輕入賊營遞交戰書。
主君這是早就看穿了老賊無恥,張小敬心中暗道,要不是對方實在人多,他都想殺個回馬槍,再殺上幾人方自離開。
……
“將戰書於我。”
燭龍莽布支下了箭樓,從那牌頭手中取過戰書,只是幾眼掃過便看了個大概,然後皺了皺眉,說起來他在吐蕃國中亦是名門出身,熟悉大唐的文字,也讀過大唐的兵書,這幾十年戎馬倥傯,接過的唐軍戰書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但是就從沒見過這般粗鄙直白的語言。
“若是沒有卵子,便繼續待在龜殼裡當縮頭烏龜……”
燭龍莽布支難以想象這種軍前士兵脫褲子露屁股罵陣的粗鄙之言就堂而皇之地寫在了戰書上,邊上有將領見到這位元帥面色怪異,不由問道,“元帥,那什麼狗屁神威天將軍說什麼了?”
“左右不過是些無趣之語,且把這戰書燒了吧。”
燭龍莽布支隨手將那封戰書交給親兵,隨後卻是不理會邊上一眾東本和將領,自是朝他們道,“明日唐軍若真的離城而至,再與他們野戰不遲,如今全當他們在放狗屁就是。”
說完燭龍莽布支負手悠然而去,他早已不是當年那個敢脫了甲冑,赤膊攻城的毛頭小子,打了這麼多年仗,他明白在戰場上逞英雄活不久,無所不用其極的統帥才能成為常勝將軍,既然唐軍忍不住,便讓他們離開孽多城主動來攻就是。
“我看元帥是老了,膽小了……”
“說什麼胡話,你不要命了。”
燭龍莽布支走後,有將領忍不住道,邊上人卻是連忙拉住他,尋死也不是這般尋死的,那將領一時失言,也是連忙閉口不語,在這支軍隊裡,生殺予奪,元帥一言可決,這就是和唐軍打了三十年仗的吐蕃柱石的威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