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龍突騎施這個大王都只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朝危須、山國這些地方加稅,以至於釀成叛亂。
“某過去還真以為這些豪酋所在全是些鳥不拉屎的偏僻地方,沒成想倒是把某給騙得不輕。”
李嗣業從不是什麼心胸寬廣之輩,更何況彼輩蠻夷,在他眼裡算不算人還得兩說。
“李兄暫且息怒,明日過後,等咱們那位大王殺了此輩豪酋,咱們領兵去各地徵收他們積欠的稅糧,豈不美哉!”
沈光給李嗣業倒了杯冰鎮的葡萄酒,他知道李嗣業是動了殺心,就算龍突騎施不動手,他都會清理這些不識好歹的豪酋。
說起來大唐對於安西這些屬國徵收的稅糧並不算多,頂多是負擔鎮守府駐軍兩成軍費所需,真要分派下去,那些地方豪酋所繳納的稅糧於他們的產業來說,可沒有多少。
“沈郎說得是,吞了某的,某要讓他們連本帶利地全都吐出來。”
李嗣業飲下杯中盛滿的冰葡萄酒,胸中火氣總算消了些,然後喚了鎮守府的將領過來。
“明日列陣演武,都給某帶齊箭矢,刀槍磨利,告訴底下的兒郎們,萬不可當成兒戲。”
官署裡,看著到齊的將領,李嗣業沉聲吩咐道,而看到他這幅模樣的將領們則都是暗暗竊喜,誰都清楚將軍這般火氣大,那必然又是要動兵了。
對他們來說,打誰無所謂,關鍵這打了勝仗,他們又能分潤不少好處,就拿這次平叛來說,火燒城裡那些叛軍辛苦搜刮的財貨,除了糧食外,剩下都被李嗣業帶走,分于軍中上下,因此大家對於沈光佔據火燒城也全都沒說什麼話。
畢竟一座殘破的城池,還得自己掏錢去修繕經營,在不少將領眼裡,沈光便是個傻子!
“將軍,明日可是要……”
來瑱想到員渠城外那些兵馬,狐疑地看向李嗣業這位將主,一眾將領裡他出身最高貴,要不是資歷太淺,這焉耆鎮守副使恐怕還輪不到李嗣業來當。
不過來瑱倒是真心佩服李嗣業的武勇,在鎮守府裡始終兢兢業業地充當李嗣業的副手,管理著鎮守府諸多雜務,因此他也是能在李嗣業跟前說得上話的將領。
“不要多問,明日爾等自然明白,來瑱留下,你們都退下吧。”
李嗣業留下了來瑱,沈光上次來時,他這個深為器重的副手在城外軍營準備出征之事,後來大軍開拔,也是他擔任副帥,掌管全軍大小雜事。
因此沈光和來瑱兩人只見過寥寥幾面,不曾深交,李嗣業這次正好引兩人相交。
“沈郎,這位是某的副將來瑱,他出身名門,阿耶曾是咱安西的副大都護。”
沈光聞言,便知道這來瑱是什麼來頭了,這位的阿耶來曜可是陳摩訶他們曾經追隨過的將主之一,他聽陳摩訶說過,這位來副都護是個治軍嚴厲的人。
“見過來將軍。”
“這位沈郎,想必不用某介紹了吧,玉郎。”
來瑱笑了起來,他長得濃眉大眼,頗為英朗,就是面板黝黑,他朝沈光還禮後道,“沈郎大名,某早就如雷貫耳,將軍帳下那些牙兵向來嬌橫,可是也都對沈郎的勇武稱讚有加!”
火燒城頭一戰,沈光在焉耆鎮的安西軍中名頭算是徹底打響了,畢竟他可是先登上城,斬將奪旗,拿下了首功。
來瑱自問換了他,也未必能比這位沈郎做得更好,更何況這位沈郎並非行伍出身,反倒是以曲樂聞名。
“行了,那些客套話就別說了,今日都與某好好吃酒,玉郎和沈郎好好親近親近。”
大笑聲裡,李嗣業自是拉著來瑱和沈光坐下,接著讓親兵送了酒肉,三人邊吃邊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