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那柄血染的寶劍緩緩倒下,“我地命運我做主。我的命運誰也掌握不了……歸去來兮……”
就在蕭睿倒地地瞬間,一陣清風悠然吹來,那張蕭睿寫完放置在地面上的紙卷被風揚起,在空中飄遊了幾下,緩緩落下。恰恰落在蕭睿的頭顱邊上。蕭睿費力扭過頭去,瞥向那字跡潦草的墨跡,嘴角想要擠出一絲微笑,卻一聲呻吟濺出寥若晨星的血星點點。
“不!不蕭睿……”不遠處,李宜出一聲歇斯底里地尖叫,猶如風打飄零的秋葉倒落在地。
皇宮裡亂成一團,十多個御醫被緊急召進宮裡來,圍著這個滿身是血的少年蕭睿展開了奉旨急救。殿外,玉真臉色煞白。嫵媚的臉上懸掛著深深的焦灼。她的身子都有些顫抖。要不是有侍女的扶持。她或許早就癱倒在地了。
李隆基突然要賜婚,玉真聞訊進宮來竭力阻止。可無論她怎麼勸阻。李隆基總是不相信蕭睿會為了一個民間女子拒絕當朝公主,會為了所謂的情感而放棄生命以及唾手可得的榮華富貴。況且。咸宜對他一番深情。在他看來,天底下沒有這種傻子。蕭睿頂多是有些面子上下不來。只要他恩威並重,蕭睿自然也就順水推舟應承下來。這是大唐皇帝李隆基自以為是地邏輯和心思。
無奈之下,玉真只好選擇妥協,與李隆基打了一個賭約:如果蕭睿果然能做到寧死不從,李隆基便不能再逼迫於他,且還要成全蕭睿和李宜地好事。至於李隆基那“大唐公主怎麼能與民女共事一夫”地憤怒,早就讓玉真一句冷笑帶出的嘲諷給“頂”了回去。
玉真知道李隆基不會真斬殺了蕭睿,所以靜觀其變,畢竟還有她在。其實,她也想看看,自家這孩子是不是真會寧死而不忘情。當然了,如果在最後關頭,蕭睿改變主意也不算什麼,這人哪裡能有真正不畏懼死亡地呢?能為了一個民間女子當面抗旨,能抗拒住撲面而來的權力和富貴誘惑這已經是難能可貴了,起碼,一般人是做不到地。
然而,玉真做夢也沒有想到,這一向溫文文弱的蕭睿,性情竟是這般地剛烈,他竟然在半路上就做出了那自我了斷地行為來。想起蕭睿那滿身血跡伏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慘狀,想起他那臉上凝結起的萬念俱灰的絕然神情,想起他眼神中毫不遮掩的憤怒和不甘,玉真心裡感到了一陣撕心裂肺的痛楚。她手扶著胸口,劇烈地咳嗽起來,兩行清淚浸染而下。
“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痴兒女。應有語,渺萬里層雲,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
橫汾路,寂寞當年簫鼓,荒煙依舊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風雨。天也妒,未信與,鶯兒燕子俱黃土。千秋萬古,為留待騷人,狂歌痛飲,來訪雁丘處。”
玉真耳邊傳來李宜悲哀欲絕的低聲吟唱,這尊貴的公主髻散亂,面色煞白,華麗的宮裙上沾染了許多蕭睿身上的血跡,此刻正毫無儀態地趺坐在地上,痴痴面對著蕭睿那染血的“絕筆”,一邊吟唱一邊淚如雨下。
“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玉真眼圈一紅,兩顆珠淚滑出眼眶,喃喃自語,似是在問昏迷在殿中正被御醫們救治的蕭睿,似是在問身前的咸宜,也似是在問自己。
幾個御醫疲倦地走出殿中,玉真顫聲急問道,“御醫,我那孩子怎麼樣了……”
一個御醫笑著點了點頭,“玉真殿下,所幸狀元公自刺的力道不足,並沒有傷及要害,此刻已經無礙了。只是他失血過多,目前還在昏迷之中,需要慢慢調養。”
李宜聞言,霍然從地上起身,瘋狂地向殿中衝了進去,帶起一陣風塵。等玉真在幾個侍女的攙扶簇擁下走進殿中的時候,李宜已經坐在昏迷在床榻上的蕭睿身前,神色異常溫柔地為他輕輕地整理著凌亂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