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婉看著他,慢慢扶著樹身站起來,伸手在他面前攤開,一臉平靜地說:&ldo;你不用為難。把我的荷包還給我,你我便回到當初吧。&rdo;
裴祐一愣,突然退後了一步,輕輕搖了搖頭,面露一絲惶恐。
姜婉道:&ldo;你來找我說清楚,卻連我的荷包都不帶來還我?還是說,你已經丟了?&rdo;
&ldo;不,不是的!&rdo;裴祐面色微變,忙否認道。
姜婉不吭聲了,視線看向斜下方,等著裴祐說話,或者等著他什麼都不說就走。
&ldo;婉婉,我……&rdo;裴祐又一次開口。
姜婉道:&ldo;別叫我婉婉,叫我姜姑娘。&rdo;
裴祐看了她一眼,卻發現她根本沒看他,只把側臉對著他,垂著的嘴角微微發著顫。
他突然覺得心裡一疼,胸腔處滿滿漲漲的。
&ldo;婉婉……&rdo;裴祐有些固執地叫著姜婉的名字。
自從那一日,被趙春苗無意間戳破他一直在擔憂著的事之後,他便在下意識地躲著姜婉。他也清楚,她那樣聰慧的女子,必定能感覺到的。而他也發現了,許就是感覺到他在躲她,而且她還知道他躲她的緣由,她竟也從不主動來找他。有時候路上見著了,他刻意避開她的視線,她便也躲開,好似從一開始兩人就是這般相處,好似他病中病後那幾日不過是他的幻覺罷了。
這幾日他一直沒怎麼睡好,未好徹底的身子似乎又要病了,可他這回卻不敢病了,這回再生病,她定是不會再來了吧?他那樣躲她,她怎麼還可能樂意來照料他?她一向就是個愛憎分明的女子,他都曉得的。然而有時候,他又想,萬一她還樂意來照料他呢?他便想或許自己該再得一場病的。
有些事,繞不開。
他一直在想著,自從婉婉來找他要他教她認字之後,他遇到過些什麼倒黴事?好似並沒有,除了他生了病,他娘因他的病而摔傷了。可這兩樣,卻是最要命的。剋夫之命,總教人懼怕的,他怕,真的很怕。聽到前兩家跟婉婉定親的人家全家都死於非命,與她稍微走得近些的徐大牛又上山摔斷了腿,誰會不怕呢?他還這般年輕,他還未考上科舉,未衣錦還鄉孝順他娘,照顧他妹,他怎麼能就此死去呢?他輾轉反側,夜不能寐,有時候甚至覺得自己大約要因睡不著而死去了吧。
然後,他又想到了婉婉此刻又該是怎樣的心情。他想,她大約是傾慕他的吧,否則為何要對他那般好呢?被一個傾慕的人如同躲災厄般躲避,又該是如何痛苦?他想他是知道的,因為之前她誤會他的時候,光拿她那鄙夷的眼神看他,他便覺得承受不住了。
而此刻,他卻讓她承受著他當初的痛苦。
他想了許久許久,一會兒是因那剋夫之命而被毀掉的他一家,一會兒是姜婉滿是痛苦地望著他的雙眸,一會兒是她嬌俏的笑,狡黠的模樣,一會兒是她冷冰冰的鄙夷……他該怎麼辦呢?他懼怕剋夫之命,可他也怕她會難受,一想到她的痛苦,他便感同身受,無法平靜下來。
想了又想,今日他終於有了個模糊的想法,他看到姜婉一家上了山,便遠遠地跟在後頭,那想法隨著登高而一點點清晰,直到她突然停下,一個人留在半山腰,他終於找著了訴說的機會。
第35章迷信與不懼
姜婉等了會兒沒等到裴祐說些什麼,突然有些討厭他這總是吞吞吐吐的模樣,也不看他,自顧自說道:&ldo;我該去跟爹孃會合了。&rdo;
她說著便抬腳要走,卻見裴祐伸手攔住她,面上露出堅定之色:&ldo;婉婉,別走,你聽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