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一皺眉,拉住蘇雁月,黑影一閃,兩人已經躲到了不遠處的牆角。
一個人慢慢的向這邊走了過來。
這夜黑的出奇,那人長什麼樣子,唐近樓全然看不清,全神貫注的看過去,也只能看到一團黑乎乎的影子,他就那樣一步步走過來,腳步很堅決,但步伐之間,實在是慢了一點。
唐近樓心裡念頭一動,想到:
“是周國強。”
那人也來到了窗前,屋內油燈微弱的光芒溢位,這下唐近樓看得清楚,那人正是周國強。
唐近樓下意識將蘇雁月朝自己拉了拉,周國強的武功絕對已經登堂入室,他並不想讓周國強知道自己出現在這裡。
周國強伸出手,在窗沿上敲了三下,輕聲說道:“我來了。”
蘇雁月疑惑的皺了皺眉頭,唐近樓轉過頭來,微微搖頭,示意她噤聲。
過了片刻,屋內傳出聲音:“我已經安排好了,國強,多謝你給我的這十天時間……你來取我性命吧。”
唐近樓轉過頭去,和蘇雁月對視一眼,都想起了周國強今天所說的“能夠親手報仇”的話。
只是周國強卻沒有立刻進屋去,他就那樣站在窗戶邊,從屋裡透出的微弱的光照在他的臉上,唐近樓向他看去,只見他臉色陰沉中顯得猶豫,顯然心裡有了掙扎。
他伸出右掌,放到胸前,卻緩緩的說道:“錢同,那天我沒有看見過使鞭的人……”
屋內沉默了一會,只聽錢同說道:“我說過,我沒有殺人。”
唐近樓細細看去,只見周國強神色有了變化,他眉頭一揚,說道:“好,我再給你一個機會,只要你能夠說出他們的下落,我們之間的恩恩怨怨,便一筆勾銷。”
他抬著手,似是有些興奮,手都有些顫抖。錢同之前說過再也找不到他們,可是他又怎麼會相信這樣的話?
片刻之後,屋內傳出了聲音:
“他們都死了。”
周國強心裡一寒,臉色頓時沉了下來。忽然間一聲嘆息傳來,錢同忽的重重的嘆了口氣,周國強心中一動。
錢同的聲音緩緩的傳來,一如既往的疲憊和蒼老:
“正兒已經知道我身患‘絕症’,難以治癒,他陪了我幾天,今天被我趕上山去了。國強,我要謝謝你,正兒從來沒有這麼關心過我這個父親……”
錢同停了下來,周國強沉默了一下,冷冷說道:“你何必謝我,你如此重情義,你當年的那些兄弟們,一定感激你得很。”
錢同沒有接他的話,反而自言自語般的輕聲說道:“當年我到清河鎮的時候,已經晚了先去的人半拍,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具具的屍體,和滿地淋漓的鮮血。和我一起的人都興奮了,踩著鎮民的屍體一家一家搜尋他們想要的任何東西。我也跟他們一樣,只是我一邊衝進各家各戶的小院,殺人,奪財,可是另一邊,心中卻幾乎是空白一片,腦子裡嗡嗡的響,只有一個念頭在打轉,‘一定會有報應的’,我知道,一定會有報應的。”錢同喃喃低語,聲音已經微不可辯。
唐近樓細細看去,周國強聽著他的話,臉上的肌肉已經顫抖了起來,他後背一暖,轉過頭去,蘇雁月輕輕的靠在了他身上,唐近樓伸出手去,握住了蘇雁月的小手。
“報應很快就來了,我們到清泉鎮的時候,碰到了高手,所有人都死在了他手裡,只有我活了下來……你不是問我額頭上的傷疤怎麼來的麼?其實它不是摔得,這是那人留給我的一道劍痕。”錢同平平常常的說道,就好像說起早上切菜不小心割破了手一樣,語氣中沒有任何仇恨,怨恨,憤怒,惋惜的意思,只是平平常常的訴說。
周國強忽然渾身一震,失聲道:“都死了?”
錢同淡淡的答道:“都死